卷一:歸鄉客 三心百相-《天幕有劍落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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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臂的李修真踉蹌走遠,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陳錚追上李修真想要攙扶他一把卻被李修真甩開,怒斥一聲:“去做你的事情。”
陳錚臉色復雜,嘴唇顫動:“你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
李修真笑容凄慘:“你不會明白的,我們欠的東西是還不清的,世上的對錯從來不是書上說的那么簡單。”
陳錚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李修真愈走愈遠。
倒劍山上有一座寺廟,香火不錯,王婉時常會去寺里祈福,時間一長便認識了那寺廟中的住持,住持姓李,年紀不大約莫三十來歲。
真名李清渠的住持常常會和王婉攀談許久,話中常有提起夜喻,這倒是讓王婉很是不解。李清渠偶有感慨緣分未到,王婉卻聽的云里霧里。
李清渠最后一次見到王婉時,站在祈福墻前,李清渠問王婉后悔收養夜喻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但王婉仍然給出了一個身為母親應有的回答。
“阿彌陀佛。”李清渠佛唱一聲,便扯開了話題,挽留王婉道今夜寺中做了齋飯,可晚些下山。
王婉謝絕了李清渠的好意,因為今天正是夜喻的生日,她要回去給放學回家的夜喻做上一頓好的飯菜。
站在廟前的李清渠看著王婉遠去的背影,眼中再也藏不住那一抹憂傷,這位施主如何知道,這一次下山后將是永別。
沒有多久便是發生了夜雨馨的事,夜喻離開家鄉闖蕩,王婉病重離世,夜梓雨離鄉參軍。
又是不安靜的一夜,李清渠枯坐大殿之內,手中佛珠轉動,聽著惡鬼的哀嚎聲,心中平靜如水。
等到破曉時分,大殿門口終于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你來了。”
李清渠站起身,看向那個,不,或者說是那三個李修真。
“是啊,來了。”
年輕模樣的李修真斷了臂,凄慘笑道。
年老模樣的李修真微微皺眉,看見李清渠后卻忽然舒展開來。
而最后一位渾身浴血的李修真則是一副中年人模樣示人。
“李施主,快十年了,是該還愿了。”李清渠行了個合十禮,只有中年人模樣的李修真雙手合十回了個禮。
“再大的棋盤也會有收官的時候。”中年李修真微笑道。
聞言,李清渠不由得對眼前這個道人高看幾分,隨即伸手示意進入內殿。
步入內殿,三位李修真逐漸融為一體,李清渠也不回頭隨口問道:“夜喻那小子你如何評價。”
李修真看著左右兩側的金身佛像,聞言笑了笑,“輸給他,不丟人。”
李清渠撇撇嘴:“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就能對抗一把劍仙殘劍和壓勝物,李道長這話是有些自謙了。”
李修真不說話,他是習慣了這位性情古怪的住持的說話方式。
“我們上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了。”李清渠站在內殿深處的大門前,轉身問道。
“住持記性確實不太好,上次見面已是……”李修真話說到一半卻突然想起了什么,話到嘴邊卻哽住了。
李清渠瞇起眼,冷冷道:“你該不會忘記了我為什么幫你吧。”
說罷,李清渠身上所披法袍無風自動,一路走來的長廊中頓時佛光四溢,一條金色長道在兩人腳下蔓延開來。
“那些京都的畜生,以為有著祖上的庇護就可以肆意妄為了?”李清渠變出一根錫杖重重杵地頓時光耀四方,倒劍山中鳥雀驚飛而起,水陽江面掀起陣陣波瀾。
“你想好了再給我答案,李修真,我不會給你第二次后悔的機會。”
說罷,李清渠轉身推開大門,露出屋內數以萬計的經書。
“清渠道友,何以至此。”李修真手中浮現淬心火,只見他面色凝重沉聲道:“我已有覺悟,絕不后悔。”
李清渠回頭瞥了一眼李修真,隨口問道:“如今能造出多少心相。”
“三百一十二。”
“能再多一個嗎。”
李修真搖搖頭:“再多不了一分。”
李清渠抬頭看天,哀嘆一聲:“天命如此。”
原來早在夜雨馨死后,李修真便已后悔當日的不作為,執拗的他第一次踏入了這寺廟的門,求了他不愿見的人。
李清渠,自夜清風后、劉樅前,楓寧城第十位守護者。
李清渠性格散漫,卻也是規矩最重的那類修客,在他守護楓寧城期間僅僅數年便壓制的悔動彈不得,更是牽引夜清風留下的大陣消磨了悔整整二百年的修為!
正是有他的存在,劉樅和李修真上任時,楓寧才能太平無事。只是后來這位古怪的修客卻久不肯離開楓寧,后來便在倒劍山上建了寺廟住著了。
一位精通術算和陣法的靈陣師,也是一位不忍見人間疾苦而大開佛家大門渡李修真過河之人。
李修真手握淬心火,卻始終不得其法門,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受到了上任鳳鳴宗宗主戰死的影響。
關上門說自家話,在李修真一番坦誠布公的交談后,當即運轉佛家神通將李修真分為了過去、現在、未來三心。
脾氣最傲的過去壓制悔,隨性的現在游蕩人間,而李修真和李清渠都在賭的,就是那個未來心相能否參悟出淬心火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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