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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命你立刻點(diǎn)齊人馬，隨本官前往追捕，遇之可格殺勿論！”

    “唯！”

    劉病已只說了“楚梓”，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過“劉柘”。

    這是一個讓張彭祖大喜過望的信號，意味著出逃的人只是一個小小的巡城亭卒，不是什么皇長子。

    既然不是皇長子，殺起來就沒有任何的顧慮了。

    “你去給巡城亭卒整隊(duì)，我去后院與親眷交代一番，而后就與你同去。”

    “唯！”張彭祖再次行禮道，連忙趕出了正堂。

    劉病已看著此人的身影沒入黑暗，臉色凝重，只發(fā)了片刻的呆，連忙轉(zhuǎn)身向后院走去。

    ……

    子初時分，也就是劉柘沖出烏壘城東門半個時辰之后，一隊(duì)巡城亭卒殺氣騰騰地沖出了烏壘城。

    為首的正是一身戎裝的西域都護(hù)劉病已和西域都護(hù)副校尉張彭祖。

    他們沿著官道一路向東追去，沒有片刻的耽誤和遲疑。

    半個時辰不算太長，劉病已等人有沿路亭置的幫助，行進(jìn)速度極快，追上劉柘只是時間問題。

    而這些巡城亭卒都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手，常年在西域四處緝盜剿匪，追逃的經(jīng)驗(yàn)更是非常豐富。

    子初時分出發(fā)，向東奔襲了三個時辰，途中在亭置換了兩次馬，速度并未減慢，期間更未休息。

    卯時剛到，這隊(duì)巡城亭卒就在官道上發(fā)現(xiàn)了要追尋的目標(biāo)。

    不用囑托，巡城亭卒立刻將隊(duì)形散開了，從后方呈扇形，分頭向劉柘包圍了過去。

    劉柘這半年來也確實(shí)學(xué)到了本事，幾次縱馬改換到岔道上，想要擺脫身后的追兵。

    但是他畢竟只是單人單騎，完全沒有任何的后援，根本不可能擺脫追兵。

    雙方連續(xù)較量了幾個來回后，劉柘被逼到了計(jì)式水岸邊的一處懸崖之上。

    計(jì)式水是西域第一大河。

    雖然沒有長江黃河那么洶涌，卻滋潤著西域廣袤的土地。

    每年的二三月，都是計(jì)試水凌汛的季節(jié)，水量非常充沛。

    被逼入了絕境的劉柘停留在懸崖邊上，盡力約束著胯下的戰(zhàn)馬，有些驚慌地看著懸崖下的河道。

    七八丈高的懸崖之下，就是奔騰的河水，讓人和馬都望而卻步。

    劉柘會水，卻并不熟練，沒有把握在這湍急的河水中逃出生天。

    他回頭看了看步步緊逼過來的巡城亭卒，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

    在他猶豫的片刻里，百余名巡城亭卒將他的退路死死地圍住了。

    隱藏在黑暗中的這些面孔很眼熟，全都流露出一份鄙夷和殺意。

    他們未必都是張彭祖的爪牙，但卻把楚梓當(dāng)成了一個貪生出逃的普通什長。

    沒過多久，劉病已和張彭祖拍馬從巡城亭卒中走到了前面來。

    “楚梓，你已無路可退，與我等回去乖乖認(rèn)罪，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張彭祖說道。

    “哼，副校尉何必惺惺作態(tài)，我若過去，恐怕會立刻死在亂刀之下！”劉柘冷笑嘲諷道。

    “至少可留一個全尸，總比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計(jì)試水里要好得多。”張彭祖漠不關(guān)心道。

    “沛縣子弟何懼一死？”劉柘冷冷地說道。

    這話讓冷漠的張彭祖微微一愣，似有懼色。

    幾個時辰之前，當(dāng)劉柘的身后出現(xiàn)追兵時，他就意識到自己掉入了一個圈套。

    從白天那幾個長安騎士到放自己出城的什長甲，再到現(xiàn)在的副校尉，都是這圈套中的一環(huán)。

    激怒劉柘，讓劉柘出逃，再名正言順地殺死劉柘。

    現(xiàn)在，就算劉柘當(dāng)著所有巡城亭卒的面，公布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也會被當(dāng)成胡言亂語。

    這圈套，就是要把劉柘當(dāng)眾勒死。

    但是，劉柘并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繼續(xù)呆在烏壘城，自己也不會有活路。

    與其如同縮頭烏龜一樣被困死，不如像今夜這樣放手一搏。

    雖然犯了錯，但至少沒有任人擺布——這也是父親教給他的道理。

    只是，劉柘仍不愿相信一直默不作聲的劉病已也會參與到此事中。

    “陛下對你恩重如山，你就是這樣向陛下盡忠的嗎？”劉柘質(zhì)問劉病已道。

    “你且下馬受降，與我回烏壘城去，我自會與你解釋……”劉病已冷漠道。

    “解釋？有何好解釋的？若要我解釋，先將你身邊那亂臣賊子斬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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