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安世看向一邊的韋賢,莊重地向他行了一個禮,說道:“韋公,少翁那處不會有什么變故吧?” 今日聚集在正堂里的人不少。 但韋玄成不在其中,而他的職責是最大的。 作為司馬府大司馬,韋玄成掌握著一部分兵權:哪怕是統兵權也算是兵權。 雖然沒有天子的虎符和詔令,韋玄成這大司馬也無法調動漢軍的一兵一卒。 可司馬府負責漢軍上下的考校之事,所以韋玄成在漢軍兵卒軍校中有很高的威望。 只要他愿意出面,仍然可以讓許多人陣前倒戈。 毫不夸張地說,韋玄成是張安世等人起事能否成功的關鍵。 這么重要的人物,本應該是與張安世等人一同歃血為盟的。 但是,韋賢因為心中的小芥蒂,沒有讓他來,張安世才會有多此一問。 “張公放心,犬子昨夜住在老朽府上,你要的那道命令,他已經寫好了……” “此刻,他連人帶命令還在府上,待會老朽會與他一同前往執金吾下令,定然不會出任何差池的。” 韋賢說得清楚明白,解答了眾人最后的疑惑,張安世再次出言贊賞韋氏一門的高義。 之后,張安世重新挺直了腰桿,看向在場眾人。 此時無聲勝有聲,所有的關節都全部安排好了。 順利的話,今夜就可以攻破未央宮北門,立儲詔書也會下來。 到了明日,等天子大行后,新君就可以按照成制依禮即位了。 眼下僅剩的一個小問題就是天子遲遲沒有給自己修陵墓,大行之后,靈柩無處可去。 但是,哪怕是在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張安世也已經考慮周到了。 天子靈柩暫時停在高廟后殿中,而后新君會下令讓太常卿選址修陵。 張安世會讓新君給天子修一座完美的陵寢,也算是報效天子這十幾年的恩寵了。 “我等今日舉事,乃是為了大漢江山社稷,乃是為了國中世家大族,乃是為了天下百姓蒼生……” “本官忝為領銜,惶恐感動,在此先向諸公行禮致謝,事成之后,定然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張安世說完,向堂中眾人團團行禮,神態表情甚是恭敬。 此舉此言也讓在場眾人動容,紛紛躬身回禮,不停稱贊張安世的忠義之心。 一時間,這正堂里充斥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再無多言了,堂中的張黨們從張安世手中拿到了其親筆所書的命令,再次向其行禮之后,就陸續離開了張宅。 人人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 上巳節是三月三,早已經立春,按理來說,氣溫也應該一日比一日暖和。 但是,因為撞上了倒春寒,這一日竟然格外陰冷。 張黨們從大將軍府中鬼鬼祟祟地走出來,探頭探腦地查看一番之后,就四散而開,各奔東西。 他們早就備下了夜行的符節,完全不用擔心遇到巡城亭卒盤查。 丑時剛過,這些張黨的大小“頭目”就陸續就位了,開始投身到這謀逆之事中。 在夜幕的遮掩之下,許多不懷好意的人影在官道上來回奔走,在偏僻小巷中穿行…… 門開門關,不可告人的信息和命令在飛快傳遞著。 在他們的串聯之下,看似平靜的長安城之下暗流涌動,許多本應該熟睡的人并未就眠。 平日,這長安城最熱鬧的地方當屬寒門庶族聚居的北城郭。 今夜,北城郭和以往一樣安靜,除了零零星星的幾處亮光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引人矚目了。 可是在巨室大族聚居的尚冠里、北闕甲第和戚里中,卻有好幾百處宅邸燈火通明,人聲如潮。 這些宅邸里住著的都是所謂的巨室大族,且不說家訾都在億錢以上,地位更是高不可攀。 他們各家的奴仆們在主家的指揮下,從庫房倉房中領取了刀劍棍棒和藤盾弓弩,動作非常熟練,不覺有異。 在大漢,奴婢連人都算不上,只算是主家的財產,和牛馬沒有太多差別。 可這些奴婢不都是可憐之人,其中很大一部分可以靠著主家的勢力橫行鄉里,魚肉百姓。 甚至有一些大奴的家訾也可以達到百萬錢,甚至千萬錢,根本不把普通地方官放在眼中。 他們明明可以自立門戶,卻躲在世家大族的陰影之下,享受著不納賦稅不服徭役的優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