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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呂玉韜沒有多嘴詢問，躬身作揖，快步離開。

    片刻后。

    滿臉煞白的呂玉韜折返庭院，神色略作猶豫，最后還是咬牙躬身道：“爺，是……是四少爺?shù)拿鼰粝??！?

    “……”

    沉默，壓抑，死寂！

    整個庭院的溫度都好似下降了十數(shù)度，化作寒冬臘月。

    當呂玉韜后背濕透，腰快被那恐怖氣勢壓斷之時。

    孟懷山終于開口了，沒有想象中的暴怒癲狂，而是冷漠似冰：“通知老三青山，讓他快馬加鞭，即刻啟程去赤火礦場，查一下霜兒到底招惹了誰才遭了難，妖種之事有沒有暴露。

    若是不該惹的就當無事發(fā)生。

    若是無根狂徒……”

    說到此，孟懷山眸中血光閃爍，紅口一開，吐出一條尺長的青色小蛇。

    小蛇精氣神皆具，長著和孟懷山一樣的面孔，異常的驚悚詭異。

    “殺了霜兒，身上留下柳仙印記，一里之內(nèi)，必有感應(yīng)?！?

    孟懷山口中叮囑，將小蛇交給呂師爺。

    末了。

    他神色一動，似乎又想起什么，繼續(xù)吩咐道：“那人既然能殺青霜，修為必然不低，為防意外之變，黑海堂破繭五鯊，可由青云挑選調(diào)動一人隨行?！?

    “是，是，屬下這就去辦?！?

    呂玉韜小心記下，挺直腰桿，又面露憂慮道：“爺，最近朝廷‘驚蟄’的人盯我們盯得很緊，多半是柳仙的事已經(jīng)暴露了。

    五鯊若分離調(diào)走，各地堂主又無法第一時間馳援，萬一他們動手……”

    “呵，無妨?！?

    孟懷山嗤聲一笑，眸光深遠道：“如今大麗風雨飄搖，人道氣運衰落，魑魅魍魎聞風破土。

    驚蟄這把太祖鍛造的鎮(zhèn)邪之刀，歷經(jīng)幾代昏主之手，早已不復(fù)往昔鋒利。

    鎮(zhèn)住那些被壓制了幾百年的妖邪巨擘已經(jīng)是極限，不可能分出多少精力管我們這些雞毛蒜皮，有也是小貓兩三只，不足為懼。

    相比他們，我更擔心那位南陽王……”

    “南陽王？”

    呂玉韜神色一驚，接道：“他真敢??？”

    “有何不敢？”

    孟懷山滄桑面容上多了些許凝重：“如今天下哀鴻遍野，腐蛀弄權(quán)，除了一些愚忠頑固，民心早就不在九五，真起事了也根本沒有多少聲音討逆，反而一呼百應(yīng)。

    那南陽王就是明白這點，幾個月來才在南疆九府明目張膽的拉幫結(jié)派，幕僚到處游說，所過之處豪紳土財，官府衛(wèi)所無不投效。

    就連那些‘山上’的古老隱宗，山下的千年世家，也有好幾家開了口。

    到了如今。

    恐怕就只差一紙檄文了。”

    “那就麻煩了?！?

    呂玉韜面露憂色：“南陽王為人雖然剛烈霸道，但心系黎民，頗有德望，最不喜陰邪鬼祟之物。

    若是他起了事，攘外先安內(nèi)，必第一時間清算南疆的蠅營狗茍，到時候四海幫的處境……”

    “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我才會有所憂慮，不過……”

    孟懷山輕舒口氣，回身望著池中不停跳躍嬉戲的金色錦鯉，眸中浮現(xiàn)些許狠色：“四海幫歷經(jīng)兩代人，百年摸爬才有如今風光，背井離鄉(xiāng)，喪家之犬絕無可能！

    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也只能徹底選擇與人為敵了。”

    與人為敵……

    呂玉韜悚然一驚，腦海中下意識浮現(xiàn)出了柳仙堂中供奉那尊張著血盆大口的“仙家”神像，不由打了個哆嗦。

    幫主這是準備徹底不當人了啊。

    “哦，對了。”

    呂玉韜臨走之際，孟懷山平淡中帶著些許冰渣子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轉(zhuǎn)告青山一句，如若抓到兇手，務(wù)必留一口氣帶回來，老夫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毛神！”

    “放心吧爺，絕對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呂玉韜也是恨得咬牙切齒，重重點頭，便快步離開了庭院。

    庭院再次安靜下來。

    孟懷山負手凝望著池中鯉群，剛剛臉上那失去義子的悲憤都化作了森冷無情：“五十個妖種，幾萬兩銀子的藥材就這么沒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真真是廢物！”

    孟青霜出了事。

    那就代表著其鎮(zhèn)守的赤火礦場必然也遭禍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方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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