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花開葉落之時(上)-《葉落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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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下子就變得這么冷了啊?”
依蕊同學把手縮在袖筒里,低著頭對著袖口呼著氣,雖然她穿著厚厚的冬裝校服,但是我還是能看出來她的四肢被動得直哆嗦。
“要不我們還是回家吧。”
“那可不行,明明才剛剛過來沒一會兒啊。”
步入十二月份以后,我們這里的氣溫下降得一天比一天快——前兩周已經冷得夠可以的了,沒想到這幾天的室外溫度一下子就要跌破零度了,上學的日子里,原本冷冷清清的走廊已經是徹徹底底地見不到人影了。
今天是個星期六,依蕊同學一大早就發來消息讓我一起來一趟學校,給我們這半年里栽下的許許多多的花苗最后再施一次肥。
“圳東不是說過了他會把這一切都處理好的嘛?”
說實話,我雖然是個大男生,但是面對無情的寒風的折磨一樣只能瑟瑟發抖。
“以防萬一嘛,萬一圳東那個臭小子忘記了怎么辦。”
“啊呀,他可比你還要會養花啊,能忘記了那才有鬼了吧!”
依蕊同學還是這樣的一意孤行,頭也不回地向著花園走去。
不過沒辦法,上次警察來過那天晚上以后,媽媽就一直在和我說“作為一個男子漢要保護好依蕊同學”,所以,不管依蕊同學一時興起想要到哪里去,作為她唯一的“堅強后盾”,我必須要擔起保護好她的責任。
“冷的話,把帽子戴起來吧,你看看你的耳朵,都被風吹得紅成什么樣了。”我在后面輕聲地提醒著依蕊同學。
“哼,要你多管……”
嘴上這么說著,還是乖乖地把帽子戴了起來。
“也不知道今天他們會不會來……”
“你先去亭子那邊坐坐吧,我去生物競賽教室找找圳東同學,讓他來幫幫我們的忙。”走到之前無數次歇息過的涼亭,我叫住了依蕊同學。
“哦,那你快去快回吧!”
***
“圳東!”我推開了半掩著的實驗室門。
里面正在準備著來年二月他們的高中生涯中最后一次生物競賽的同學們完全沒有被我的叫喚吸引了注意力,依然低著頭做著手中的實驗。
一打開門,就有一股刺鼻的不明味道向我襲來,不知道圳東他們又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實驗。等了許久,終于有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帶著藍色醫用口罩的高個子男生走了出來。
“你今天還來啊,花園里又沒什么要做的事了,天還這么冷,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圳東同學一邊脫掉他的白大褂,一邊對我說著。
“還不是那個臭丫頭,非說要來看看,怕你沒有施肥什么的。”
“我怎么會沒有施肥嘛!好歹我也是你們小組的一員啊,你們忙著復習,我也有責任替你們管理好花園里的事情的。”
圳東同學這時候說的話倒是聽上去蠻感人的。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再去轉一轉吧。”
“這里沒事了嗎?”
“這里不還有光哥嗎。”
說著,他便指了指在學生堆里站著的那個體型微胖的年輕男老師。那個便是他說的光哥,是他們生物競賽的金牌教練。
選考過了以后,我們是暫時輕松了不少,但是圳東同學應該是變得更加忙碌了,差不多一個月來,他隔三差五地就被叫去給這群學生們做演示實驗,還得幫著教練改他們的理論考試試卷,有時候甚至得代替教練上臺給他們進行理論知識培訓,可以說已經是競賽教練的助理,或者說是半個競賽教練了,承擔了和競賽教練差不多多的事情。
“今天這么過來,真的是打擾了……”
“沒事,咱們什么關系,還說這種話干什么啊!正好他們這邊在自己練習,我可以抽出身半個小時左右吧!”
圳東同學還是像以往一樣如此爽快,他隨手將白大褂扔在了門口的小凳子上,便跟著我一起向花園走去。
剛剛站在實驗室門口感受了一下熱空調帶來的溫暖,又要立馬要回到這毫不留情的寒冬之中。
“啊,啊嚏——”
剛踏出科學樓的玻璃門,圳東同學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掏出一張餐巾紙捂著鼻子說:“你別說,外面可真冷,還好我剛剛順手填了件外套,不然估計在外面站個三十分鐘魂都要給凍跑了。”
“你們實驗室里還有暖氣,你就知足吧!”
“不過,我和你說,想依蕊姐姐這樣細心的女生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哦!”他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說了多少次啦,這種話不要亂說。”
我用拳頭頂了頂他的腰,故意裝出一副警告的語氣說道。
他反倒來了興致,把頭湊過來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哦,你是喜歡依蕊姐姐的吧!”
“哎……”
“沒事兒,”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什么心上人,你就盡管和兄弟我說就是了,我會替你保密的,搞不好我心情一好,還會給你暗暗地幫幫忙什么的。”
“算了,瞞不住你,是有點……”
“還是你兄弟懂你對吧!”說著,圳東同學大笑起來。
“你可算了吧……”我朝他翻了個白眼。
“等下!”
圳東同學突然停了下來,搞得緊跟在后面的我完全沒反應過來,撞了上去。
“你說的,依蕊姐姐,在哪里呢?”
亭子里并沒有依蕊同學。
“啊,這……”
“她人呢?”
依蕊同學也許是去上廁所了?雖然,在我的印象里,每次和依蕊同學待在一起,她幾乎都很少出岔子,但是也不排除這種發生率微乎其微的可能。
“哎,這么冷的天還要和我們玩捉迷藏,待會兒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我呲了呲牙,無奈地說道。
“那還真是少見了……”
圳東同學嘆了一口氣,說道。
無奈,我只好坐在亭子里的石頭椅上耐心地等一等了。每一次我坐在亭子里休息,都是一直是坐在東向的那一個石頭椅子上——從步入這個學校以來,我已經無數次坐在這個位置上,來這里搞惡作劇累了坐坐也好,來這里享受清凈睡個午覺也好,或者是選考之前來這里背書也好,不管是我一個人,還是和依蕊同學一起,我都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在想,這個位置上是不是已經熏染了我特有的氣味,這要是放在野生動物的世界里,就意味著這片地方已經為我所占領,成為了我的地盤。這么一想,我也許明白了我為什么要答應依蕊同學,守護這片地方了——守護這里,不僅是守護她的夢想,守住了我最重要的精神家園,更是守住了封存了我無數美好記憶的圣地。
“是什么聲音?”圳東同學打斷了我的思考。
好像確實有什么聲音,感覺是遠處有人在說話。
“在那邊。”圳東同學伸手指了指花園深處的小林子。
不好。
“是依蕊同學!”
“快!”
這個聲音,絕對是依蕊同學的聲音,不會錯了!
“先等等!”
我正打算沖過這排灌木,圳東同學攔住了我。
“你這是干嘛?”我一把推開了他攔著我的手臂。
“你先蹲下來,仔細聞聞看,”他把我的腦袋按了下去,“有沒有一股濃濃的煙味啊?”
我平復了一下我急促的呼吸,站起身來,仔細地聞了聞。
“糟了,確實是什么東西燒起來的味道。”
隨著我們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漸漸靠近,依蕊同學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響亮,也變得越來越嘈雜,同時,這嗆鼻的煙味變得越來越濃,我漸漸地感覺到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
圳東同學扒開了灌木叢,帶著我穿過了前面的一排向墻壁一樣樹立著的松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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