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父母心-《色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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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虎成親不過半年,從沒有與孝子打交道的經驗,眼見得興桃明明一團孩氣,卻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質問他,便禁不住要笑,與此同時,又不知該如何應付,愣怔半晌,抓了抓后腦勺,嘿然道:“你這話說的……我們能打甚么主意?這不是為了讓你強身健體,往后能夠自保,不至于被人欺負嗎?興桃,你爹是一門心思為你著想,你可不能……”
“若只是讓我學拳而已,為何非把我留在鏢局住三天?”
興桃卻壓根兒不吃他那套,擰著眉有條有理道:“早前我跟娘提過好幾回,告訴她我想跟著爹學功夫,她卻次次都說,我年紀還小,骨架子沒長成,太早練武對身體不好。我知道娘不是想攔著我,她說的是真話,可這一次,她怎么痛痛快快就答應了?”
“這個……我怎么知道,興許是你爹同你娘商量過?”韓虎有點尷尬,訕笑兩聲。
“還有——”
興桃抬頭瞟他一眼,那神態動作,竟活像是個信的花小麥:“爹爹說,省城人多,我跟虎叔你學了拳法,上街時可以保護兩個妹妹。可是,過年的時候,大多數店鋪不是都不開門嗎,誰會在街上閑逛?天氣這樣冷,我們去了省城,多半也都在家里呆著,兩個妹妹哪里需要我照顧?”
韓虎被他問得作聲不得,實在無從招架,勉強扔下一句“你既累了,就歇一會兒吧”,便逃也似地沖去前廳中找孟郁槐相助。
其實這兩日,連順鏢局里早就閑了下來,大伙兒都湊在一處聊天逗悶子,只等賬房將過年錢結算出來,再領了年貨,便回家過年。孟郁槐雖要督促賬房做事。卻到底不忙,坐在前廳之中,將外頭興桃與韓虎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一面在心中贊兒子機靈聰慧條理清晰。一面想好了說辭,待得韓虎闖進來,也不與他多言,擺了擺手,便起身走了出去。
興桃蹲在一棵枝椏茂密的大樹下,手里不住地揉巴兩片枯黃的落葉,見自家爹出來了,便蔫搭搭站起身,暗地里扁了扁嘴。
“我讓你隨我來鏢局住三天,是你自個兒答應的。你既有意見,為何在家的時候不說?”
孟郁槐行至興桃面前,低頭望著他,面上雖無笑容,語氣卻很溫和。
興桃垂著頭不答言。
人家早晨起床的時候腦子還犯懵。一時沒想清楚,這會子后悔了行不行?
“我并不是讓你獨個兒留在鏢局過夜,我也會在此陪著你,咱爺倆兒在一處,有什么問題?”
孟郁槐朝前踏了一步。
“娘……”
興桃低低囁嚅了一聲。
“惦記娘?”孟郁槐稍稍一挑眉,“你不是常說,你娘偏疼兩個妹妹嗎?怎地眼下卻如此離不得她了?這幾日我要留在鏢局中。你若實在想回家,每天下午,我可以讓你虎叔送你回去,但你想想,咱們有沒有必要這樣給人添麻煩?”
“我知道……”
興桃不情不愿地點一下頭:“爹和娘都說過,自己能做的事。就不要輕易找人幫忙……我不回去就是了。”
他雖然覺得有些委屈,卻終究肯聽勸,孟郁槐便不由得心軟,摸了摸他的頭。
“你踏實跟著虎叔學武,中午左大娘給咱們做飯。晚上爹帶你去城里——那么多大酒樓和街邊小吃,你都沒嘗過呢,咱倆一塊兒去打打牙祭,嗯?”
“好……”興桃嘆了一口氣,轉身去找到韓虎,又跟著他操練起來。
那韓虎是個實心的漢子,即便面對的是個不到六歲的小娃兒,教起拳來卻依舊沒有半點放松,幾乎可以用一絲不茍來形容。
興桃練了整個上午,身上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因為早飯沒好好吃,未到午時便覺前心貼后背,只覺得自小到大從沒有這樣餓過,被孟郁槐領去后院洗澡換了身干凈衣裳,見左金香將飯菜一一捧了出來,當即迫不及待地撲上桌。
孰優孰劣,一向是比較出來的,左金香的廚藝不壞,卻到底無法和花小麥相提并論,加之鏢局里這些個糙漢子又不十分講究,飯食便做得沒那么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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