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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鏡大臣是個胖子，走出陰冷的宮殿，沐浴在暮春的陽光下，沒走出幾步臉上就開始流汗，在一名小吏的幫助下，他一邊走一邊脫去厚厚的襖衣。

    “魂魄這種東西也能互相交換嗎？”他問。

    “你看到了。”慕行秋給他看手里的紅色珠子，那是幻境包裹的爆炸，已經(jīng)被縮小到只有雞蛋大小，顏色鮮紅，一走出宮殿就被加持更多法術(shù)，以免突然裂開，慕行秋打算到了無人地帶再將它拋掉，以他施加的法力，珠子至少能堅持三天不破。

    “我看到一名官吏在宮殿里爆炸，可沒看到他的魂魄。”西鏡大臣開始?xì)獯耍罢瘴铱磥恚@件事的解釋有許多，沒錯，那個倒霉的官吏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可是……唉，他家世代為官，現(xiàn)在卻只剩下……一顆珠子，請把它交給我，好讓他家里有一點安葬之物。”

    慕行秋嚴(yán)肅地說：“珠子里的力量還沒有釋放完畢，當(dāng)它爆裂的時候能殺死整座宮殿里的人。”

    胖大臣飛快地掃了慕行秋一眼，繼續(xù)帶路，“我聽說過道士的事跡，據(jù)說你們比符箓師、散修都要厲害得多，可是還有一種說《1法，說你們喜歡故弄玄虛，說實話，你能對付兩名以上的符箓師嗎？”

    止步邦封閉太久了，里面的臣民對一切沒見過的事情都有著深深的懷疑，每隔半年來一次的龍賓會使團顯然沒怎么替道士宣揚。

    “那要看是什么樣的符箓師。”慕行秋無意證明什么，他剛在宮殿里救了止步邦君臣一命，大概是救得太容易了，不僅沒得到感謝，反而被認(rèn)為是“故弄玄虛”。

    魔像仍然立在路口處，沒人能動得了他，殿外的衛(wèi)兵與官員已經(jīng)聽說里面的事情，這時都將好奇的目光投向慕行秋。

    西鏡大臣有自己的官署。離宮殿不遠(yuǎn)，面積不大，分成內(nèi)外兩間，一切裝飾都是木制的，他在外間的一張扶手椅上舒舒服服地坐下，喘著粗氣，跟跑來見他的六七名下屬用本國語言閑聊，好像在有意拖延時間。

    “島上的事務(wù)大都?xì)w我管。”西鏡大臣遣散了屬下，改用人類語言對慕行秋說話，“那還是去年的事情。龍賓會使團準(zhǔn)時到來，有一名符箓師得了你說的那種怪病，當(dāng)時他正押送一批新魔奴去島上。”

    西鏡大臣在椅子上不安地挪了挪，顯得很不情愿，“在那之后，的確有一名魔奴變得……不太正常。”

    “島上有多少魔奴？”慕行秋問。

    “三千一百多個，我們一直精確地控制著數(shù)目，男女、老少的比例都很合適，這是一項復(fù)雜的工作。非常復(fù)雜。龍賓會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送來一批新魔奴，平衡一旦被打破，我們就得加班加點地恢復(fù)平衡，有時候要耗時一兩年。意外太多了，可平衡必須恢復(fù)。”西鏡大臣舉起胖胖的手強調(diào)自己的意思。

    “怎么平衡？”

    慕行秋的聲音略顯生硬，胖大臣沒聽出來，“先要做大量的計算與觀察。根據(jù)需要，除掉一些老幼，有時候也要減少壯年。尤其是那些沒有家庭的家伙，他們很不聽話，愿意鬧事，要不是為了保持平衡，我愿意每天殺掉一個！”

    西鏡大臣的胖手在桌子上拍打，好像面前就站著一個他不喜歡的魔奴，“不過火樹王總是仁慈的，經(jīng)常給這些家伙許配妻子，讓他們生育，一旦有了孩子，他們就會變得老實。這是一個好辦法，但是太慢。”

    西鏡大臣一邊說一邊在桌子上的雜物堆中翻揀，終于找到一枚黑木制成的牌子，“這是通行令牌，我會帶你去島上，見那個得病的魔奴。說句對陛下不敬的話，我不認(rèn)為那名魔奴會是符箓師，就算你的說法是正確的，這里面還是有明顯的矛盾之處：奪取一名年輕有為官吏的身體，可以理解，奪一個魔奴的身體有什么用呢？而且還是一個……不聽話的魔奴，早晚會被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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