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情深意重李云心-《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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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子便愣了愣,瞪圓了眼睛:“真境?!你……如今倒是什么境界了??”
李云心略沉默了一會兒,平靜地說:“真境的巔峰。或可晉入玄境了?!?
聽了他這話,九公子張了張嘴——良久沒有說出什么話來。最后才又嘆氣:“好、好、好……我初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個春日里的雷雨夜,唉。如今不過仲秋罷了……你竟要晉入玄境了?!?
李云心沒有言語。九公子半悲半喜地感慨了這么一番,才道:“要高些。要比你高些?!?
李云心微微一愣,才曉得他在說什么。笑了笑:“好?!?
“眼睛要有神?!?
李云心再笑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通明玉簡:“九公子的相貌乃是我所見最標(biāo)致的了。還是不要大改的好。”
九公子才輕哼一聲:“你這倒是實話。那就罷了吧——這通明玉簡,這些零碎,我如何送給你?”
李云心的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我眼下在云山里,不能分身出來。只要這玉簡就好。你從此地往云山走,到了山下,把這東西擱在地上。我試一試這陣法——瞧瞧能不能操縱附近的氣機施一個神通,把它攝進來?!?
九公子皺眉:“操縱氣機施展神通?”
“我試一試吧。”李云心說,“你的身子成了,我再告訴你如何做?!?
九公子略嘆了口氣:“好。”
說完這個字身形一卷,直往云山撲去。
李云心的虛影兒同九公子說話的時候輕松自在。但他本人可一點兒都不自在。
該說是、自他逃出清河縣的縣獄之后,最手足無措的時候了。
——他此前發(fā)現(xiàn),浮空山當(dāng)中放置那枚“繭”的密室墻壁上,實際上刻印了這個世界的靈氣地圖。而那里損壞了,這浮空山外的小云山也會忠實地反映那傷害。就好比整個小云山乃是那一間密室的投影【注2】。
而后又發(fā)現(xiàn),這小云山當(dāng)中的土地上、靈氣亦有濃淡之別、同樣暗合密室的墻壁上那一幅靈氣地形圖。這似乎意味著,整個現(xiàn)實世界又仿佛這小云山的投影。
不曉得當(dāng)初建造這密室、云山的人心里是如何想的、如此安排又有怎樣玄機——現(xiàn)實世界、小云山、密室,便宛如三層套娃。每一層都可以對外面更加廣闊的世界施加影響。
倘若這東西真是當(dāng)初的天人建造的……大概他們只需身處這小云山里、改變此處的地形地貌,就可以對外面廣闊的現(xiàn)實世界造成影響了吧。
這……很像是畫道修到極高深處的手段——攝了天地之間的靈氣入畫。一旦畫成,在法卷上動筆,便會引起天地的大變。不同的是,如今這小云山,影響的是整個世界。這……的確已經(jīng)不是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了吧。
但無論如何,他絕無可能一個人、在這樣短的時間里弄清這些秘密。眼下他所知的倒是另一件事——
或許有人也畏懼這東西的威力,因而改變了這小云山的地形地貌——以河流、起伏的山丘、密林,掩去了它原本的模樣。倘若不是李云心此前被狄公帶入那間安置了“繭”的密室、看到墻壁上的靈氣地形圖,他也絕不會留意這小云山當(dāng)中的蹊蹺。
因而他所做的便是:通過操縱這小云山當(dāng)中的地貌、布局,來改變云山之外廣闊大地之上的氣機。
整個小云山,長寬數(shù)百里,抵得上這世上的一個小些的州府。倘若他還有神通在,在這長寬數(shù)百里的區(qū)域內(nèi)移山填河并不是什么難事。他如今可是真境的巔峰,想要將數(shù)以萬噸計的泥土掀翻上天,也不過是“略吃力些”的事情罷了。然而這小云山當(dāng)中偏禁制了絕大部分的神通,便是他可以喚出此前所收的那些陳豢留在石壁上的小人兒相助、也仿佛是世俗間的苦力——不過是力氣大了許多倍的苦力罷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或許是他并沒有將那間密室的墻壁上所繪的靈氣地形圖的全貌記下——當(dāng)初只無意地略瞧了幾眼。而后他催眠了自己回溯一遍,但清醒之后留下的印象也有限——僅限于對這關(guān)元地穴附近、云山附近的記憶罷了。
但實際上……也算是足夠的吧。
譬如眼下——他站在一堆黃土上。
他初入小云山的時候,游魂所扮的蘇玉宋引他在浮空山下的密林中走、一直走到林中一天然樹屋處,而后他便在樹屋中盤桓了數(shù)日。
如今站立的便是那曾經(jīng)樹屋的位置。
只不過大樹早被數(shù)百的、由線條構(gòu)成的小人兒伐倒、地面也挖掘了數(shù)丈深,露出其下本來的面目——乃是以不知名的堅硬金屬澆筑的地面。其上蝕刻了山川河流的模樣。在刻痕當(dāng)中又有宛若水銀一般的液體流淌、有黑有白,似是象征了這天地間的陰陽二氣。
長寬不過數(shù)百里的小云山,便是整個中陸世界的縮微版。而這黑白兩色的流金、又模擬了現(xiàn)實世界靈氣流轉(zhuǎn)的真實模樣。便可知其上蝕刻的山川河流的線條有多么的密集細(xì)微——便如他從前所料,山岳同河流相互影響、同植被相互影響、又同村鎮(zhèn)相互影響,乃是極度復(fù)雜的綜合體系。而今他雖有密室當(dāng)中那靈氣地形圖的印象,但真要對應(yīng)到這些密密麻麻的線條當(dāng)中、那些游走不定的黑白流金當(dāng)中,難度又豈是一句“難于登天”可以形容的。
他如今高高地站在土堆上,身上也沾著泥沙的印記、甚至發(fā)髻上還有幾片落葉。但這些都渾然不覺,只緊皺眉頭、死盯著這土堆之下、被那些小人兒發(fā)掘出來的這一片金屬地面看。
論大小,這一片重見天日的地面不過只是橫兩步、豎兩步罷了。但就在這么小小的一片空間里,卻正包含了半個漫卷山、半個業(yè)中平原、整個通天澤。
此前琴君依著白散人留下的陣法煉化這片戰(zhàn)場之上的亡魂?,F(xiàn)實世界當(dāng)中的氣機流轉(zhuǎn),就在這片金屬的地面上清晰地表現(xiàn)出來——外面的氣機變化,那黑白二色流金便也變化。他正是站在這個土堆上——如同天神俯視大地,將琴君所操控的陣法看了個一清二楚。
而后在被煉化的妖力往琴君體內(nèi)匯聚的時候,出手調(diào)轉(zhuǎn)這地面上的二色流金。于是,仿有天神出手、撥動現(xiàn)實世界當(dāng)中的山岳大地——整片戰(zhàn)場之上的氣機都在頃刻間被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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