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天下第二奇才-《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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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說了剛才那句話。談到有關(guān)陳豢的事時,他隨口答了一句“已被圣人殺死”。這句話似乎觸到了雷區(qū)。李云心敏銳地發(fā)現(xiàn)謝生的神色有了一剎那的變化——他又起疑了。
且這一次的疑惑來得強(qiáng)烈洶涌,甚至有可能推翻謝生此前對于李云心的身份判斷。
情況到了這個份兒上,壞消息是他對李云心的信任幾乎沒有了。
好消息則是——或許難以想象——但他的警惕之情又進(jìn)一步降低了。這是李云心從前常和人玩兒的小把戲,不過如今謝生是自己把自己套了進(jìn)來:起初不信任,警惕心極強(qiáng)。將李云心自動設(shè)定為敵人。而后給予他有限度的信任,依舊試圖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以證實自己的猜測——這個李云心到底是敵是友呢?
在這個時候,他的情感傾向已不中立了。他更傾向于找到證據(jù)、證明是敵非友。
于是……李云心不小心將證據(jù)送給了他。由此是敵而非友的念頭最終壓倒一切。而在這個時候、當(dāng)一個人的某種念頭、傾向過于強(qiáng)烈的時候,客觀也就拋棄了他。他開始更加容易接受一些東西,而更難接受另外一些。
譬如而今——
倘若在一見面的時候李云心對他說些什么“外面的世界很危險、敵人勢力很大”的話,謝生多半要存疑。到這時候再說這種話,他就極容易接受了。因為他的理智與情感,此刻幾乎都集中在“敵人”這件事上。
李云心想要叫他相信這一點——相信外面的世界危機(jī)四伏,誰都不要信、且強(qiáng)化他這個念頭。
因為……既然已失掉了他的信任,那么就再用他來做另外一件事吧。
此行他要找的,可不僅僅是這個謝生而已。
說了這句話,李云心沉默下來。謝生的疑惑與迷茫意味著他的暗示取得了一些效果。可他不敢操之過急。事情要慢慢地來……對付這個謝生,要比對付任何一個人都更加謹(jǐn)慎。
就這么又沉默了短暫的時間,才道:“所以你要見管事的,很難。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我先帶你往北邊走。我們在那里有一個……”
他似乎略有些費力地想了想,才道:“安全屋。”
謝生點了點頭:“好。那么今夜暫且休息。”
說了這話他就往地上虛虛拍了一掌。積雪立即被他的掌風(fēng)迫開,露出其下的枯草來。看起來他所修的什么殺意訣的確是個好東西。只在凡人的江湖當(dāng)中論,也該是屬于神功那一類——怪不得能倚仗這功夫混跡在妖魔當(dāng)中。
然后謝生躺到荒草上,作勢欲歇。然而胳膊剛剛挨在地上就輕輕地“嘶”了一聲。李云心立即關(guān)切地問:“怎么?”
謝生皺眉、慢慢地躺了才長出一口氣道:“傷勢還沒好。你之前給我吃的療傷的東西,還有沒有?”
李云心笑了笑:“也不算什么好東西。當(dāng)然有。”
就又從袖中摸出一瓶拋給了他。謝生接過來,毫不遲疑地又喝下。然后將玉瓶握在掌中、長出一口氣。
慢慢地睡著了。
他的呼吸很快變得悠長緩慢。就像是一個真正進(jìn)入了沉睡的人。
但李云心知道,他眼下可不是在睡——他又入定了。沒有得到道法之前他喝了李云心給他的東西,必然體會到與眾不同的感覺。因為江湖當(dāng)中的武功、內(nèi)勁,實際上就是凡人模仿修行的法子而來的。算是幼稚園版的修行法。他作為一個實力不俗的武者,當(dāng)然有體悟。
而后再參悟了道法,該是更加意識到此前自己喝下的玩意兒對修行大有裨益。因而找了個借口、又從李云心這里得到一瓶。
如今喝下了,就不浪費任何時間。用了三息的功夫入定,開始將那藥里的靈力化進(jìn)自己的體內(nèi),打算正式踏進(jìn)修行的大門。這個謝生做事,的確很有魄力、也有能力。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其實李云心覺得此人可能會成為自己最得力的臂膀之一的。
于是他不動聲色的、輕手輕腳地走開了。約莫走出了十幾步遠(yuǎn)的距離,重重樹影便將火光遮擋了,只能瞧見林木間的紅芒。在這個距離之上,尋常人是聽不到悄然細(xì)語的。但李云心知道這個謝生可以——他能夠覺察謝生的武學(xué)修為大致與應(yīng)決然相當(dāng),或者可能更勝一籌。
依著應(yīng)決然對于江湖武者的劃分法兒,該是頂尖的二流高手那一類。倘若運起內(nèi)力,應(yīng)該可以聽得清人在這里說話的聲音——至少應(yīng)決然就可以。
李云心就低聲開口:“老劉。”
劉公贊很快從陰影中現(xiàn)身。眉毛和胡子上都是雪,不曉得去做什么了。
“走。”李云心說道,“他剛才騙了我的藥,在調(diào)息吐納。咱們趁這功夫再往回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有別的發(fā)現(xiàn)。”
劉公贊皺眉:“我在這里看著他。”
李云心搖頭:“用不著。洞府離這邊兩里地。三里之內(nèi)的動靜我都感應(yīng)得到。他一醒,我就知道。他還沒對我們起疑,走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用力眨了眨眼。劉公贊會意:“也好。咱們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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