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女童-《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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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李云心如今的境界而言,香火愿力對他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但若要細細體察,仍感受得到。于是意識到當這婦人口中念念有詞地膜拜的時候,她虔誠的感激之情竟匯入了自己的身體當中——她拜的竟是神龍教主、渭水龍王。
因而又意識到,無論如今的應決然是變了還是未變,有一件事是做得很好的。容軍所到之處,人人都只念著他這尊“神”了。
他來到陸上之后一直謹慎地使用神通。因為體內充盈的乃是幽冥之力,自覺難以補充,在這中陸用一點就少一點。可如今看如果在這里待得足夠久,似乎還是會慢慢“變強”——已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膜拜他了。
他又看這婦人一眼,轉身從墻頭跳下、走開。
從前境界低微的時候,人們的香火愿力匯入他身體之中,好比涓涓細流匯入小小的淺池。他能感覺的自己身體當中發(fā)生較明顯的變化。可隨著他的境界越來越高,那些愿力入體便好比細流或者江河匯入無邊無際的廣闊汪洋,若不刻意去探查,是難有什么明確感受的。
既然意識到自己受了那婦人的香火,便在慢慢走出這片棚戶區(qū)的時候留了心思。于是發(fā)現在拜他的不止那女人,還有些旁人。但大多數都不是什么愉悅的情緒——膜拜者大多處于懊惱、痛苦、悲傷的情緒之中。該都是些可憐人,在現實世界中實在找不到什么改變命運、困境的法子,才將希望寄托在神靈的身上。
卻不曉得他們在拜的這尊神也有自己的煩惱與心事,亦不可能將他們的心愿一一滿足。
即便是有了白閻君那種化身萬千的法門,也做不到的吧。
李云心嘆了一聲,不去理會了。于是體驗到的那些叫人心煩意亂的情緒,也一并被摒除在意識之外。
他用一刻鐘離開了這片貧民區(qū),踏上稍稍干凈些的街道,高墻青瓦的房舍逐漸多了起來。雖不算多么氣派堂皇,也能意識到居住其中的人們該是已解決了溫飽問題。因而才有閑暇在院中植一株亭亭如蓋的枇杷樹,或是在墻外、門前種上些花草,打下駐馬的樁子。
他拐進一條巷子往于濛所居的那片城區(qū)走。剛走了兩步,便聽到有人說:“哎,李云心!”
他一愣,停下腳步。
竟有人能“瞧見”自己。轉臉往做聲處看過去,發(fā)現是一個八九歲梳雙髻的女童。坐在自家院墻的墻頭,旁邊是一株老槐樹。枝子上發(fā)了新芽,遠看像被一層薄薄的綠煙籠了。樹冠部分也探出院墻——女童就該是沿著樹爬上來的。
瞧見李云心看到自己,女童招了招手:“你來。”
李云心微皺了眉,運起神通去看她。
卻發(fā)現真就只是個尋常的女童而已,不是化身也不是幻影,體內更無妖力、靈力、幽冥氣。
這么一愣的功夫,女童歪頭笑著說:“我是陳豢。你找我?”
李云心慢慢舒展了眉頭,再將她細細打量一番,走到墻下仰臉看她:“這是本尊?”
女童眨眨眼,又笑:“算是吧。我的分身剛才托生到她身上了。”
“……剛才?”
“剛才她爬樹又爬墻頭,不小心跌死了。”陳豢邊說邊轉臉指指自己的后腦勺,“你看。所以我就托生過來了。”
女童身上還算干凈。哪怕有些灰塵也算是這個年紀的淘氣孩子在玩鬧時的正常模樣。可腦后的頭發(fā)濕了一片,的確是流了血。
李云心想了想,說:“干嘛不像他們那樣來說話?”
女童狡黠地笑起來:“你是說像沈幕那樣投個影兒?那么一來咱們兩個說什么,那邊的就都知道了。可我和你說的不想叫別人知道。”
又笑:“現在信我是陳豢了?”
李云心將手伸進袖中,摸出通明玉簡:“那么,密碼?”
女童便將密碼說了,饒有興趣地看他:“你和我在那邊聽說的一樣。的確謹慎。”
“因為這世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李云心輕出一口氣,“好吧……你要對我說些什么,還怕人知道?”
“不是怕我說些什么,是怕你說些什么啊。你看了玉簡里我的日記——好些事情他們都不清楚,我不想叫他們聽見。”
李云心略一猶豫:“你還是下來吧。這家人會看見你。”
陳豢便跳下來。墻有兩米高,她跳下來的時候沒站穩(wěn),差點兒摔倒。李云心下意識地扶了一下子,又趕緊縮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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