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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他極有禮貌地說。

    他向前走，十五步之后，感覺自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一個面向大海的露臺。海風(fēng)迎面而來，臉上微有涼意。

    歌者就在十步之外，那聲音仍舊響著，一句接一句，全都是《詩經(jīng)》里的名句。

    漸漸的，林軒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那歌者一邊唱歌一邊嘔血，實(shí)在是一幅極為凄涼又極為綺麗的畫面。如果不是黑暗掩蓋了一切，觀者早就人人震驚了。古今中外有嘔血棋局，但這“嘔血長歌”還是極少見的。

    “不要再唱了。”在黑暗中站了幾分鐘之后，林軒忍不住勸誡。

    那歌聲停了，但并沒有人開口說話。

    “奇怪，如果我們面向維多利亞港的話，應(yīng)該能看到海上、船上的燈光，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難道這里被布置了某種奇門陣法？”林軒又問。

    他希望對方出聲，那樣對話才能繼續(xù)下去。

    時間寶貴，他不可能把時間全都耗費(fèi)在這里。

    歌者沒有回答，只是幽幽一嘆。

    林軒的心猛地一震，因?yàn)檫@嘆氣聲聽來十分熟悉，竟然像是堂娜發(fā)出的。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踏出一步，對著那發(fā)出嘆氣聲的地方凝神望著。

    正前方漸漸地亮起來，然后如林軒所料，他看到了遙遠(yuǎn)的燈光帆影，那正是他熟悉的維多利亞港的夜色風(fēng)景。

    很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足有三十步長、十五步寬的一個巨大露臺上，而這露臺又被設(shè)計為一個巨大的舞臺，那歌者就坐在正前方的露臺邊緣，呈現(xiàn)出一個朦朧的剪影。

    林軒向前走，但剛走了兩步，便觸到了一層柔軟的絲網(wǎng)。

    他伸出手，想拉開那網(wǎng)，走近女子身邊。

    “不要過來。”那坐著的女子說，“走得太近，往往就不容易看清楚。就這樣遙遙看著，已經(jīng)足夠。世界上有太多事，你越想看清楚、問清楚、想清楚，就越迷茫、混亂、糊涂。所以，保持一種混沌之心，才是最重要的。”

    林軒停下，覺得女子話中極有深意。

    “你說得很對。”他大聲說，“但你也許想過，人體內(nèi)的血液是有限的，像你這樣，邊唱歌邊嘔血，很快就到了強(qiáng)弩之末，再也做不成任何事了。”

    那女子戚戚地笑起來：“做事？我在這里，就是最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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