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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禮數(shù)的東西！

    鶯兒又暗罵了一聲，不等香菱開口說話，便扯著她到了背人的角落，劈頭蓋臉的責(zé)問：“你莫非是死人不成，怎么竟讓那小蹄子爬到頭上去了？”

    香菱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玉釧兒，于是理所當(dāng)然的答道：“她是開了臉的，屋里頭自該是她說了算。”

    “你！”

    鶯兒恨的在她眉心一戳，惱道：“那你就眼瞧著她開了臉？”

    “這……我、我怎么……”

    香菱想起那晚的事情，便漲紅了臉，期期艾艾吞吞吐吐起來。

    鶯兒看出必有內(nèi)情，扯著她好一通逼問，這才知道玉釧兒竟是頭天晚上，就厚著面皮大著膽子自薦枕席了！

    兩下里一對(duì)比，香菱這呆丫頭著實(shí)輸?shù)牟辉?

    于是怒其不爭的慫恿道：“再有這樣的機(jī)會(huì)，你也主動(dòng)些，別……”

    “你還是先看看這袋子吧！”

    香菱急忙把袋子推到了鶯兒懷里，堵住了那些虎狼之詞。

    鶯兒無奈，也只得低頭查看那袋子的樣式，隨即奇道：“怎么是兩個(gè)？還是一大一小？”

    “我起初也以為只有一個(gè)。”

    見她不再糾纏先前的話題，香菱暗暗松了口氣，又懵懂道：“結(jié)果到了屋里，卻翻出來兩個(gè)。”

    見香菱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樣子，鶯兒無奈的嘆了口氣：“罷罷罷，我兩個(gè)都編了就是——往后你自個(gè)也長點(diǎn)心，這一塊兒伺候爺們，可跟在咱們姑娘身邊時(shí)大不一樣呢！”

    看過樣式，又用線頭掐對(duì)了尺寸，鶯兒便告辭離開了焦家。

    香菱送她出了院門，轉(zhuǎn)回堂屋又把那袋子歸置好，就聽外面焦順在揚(yáng)聲吆喝。

    香菱忙迎了出去，卻見焦順正指揮著栓柱和車夫，從車上往下卸東西。

    離近了一瞧，竟是四五百張硬木蒙皮、綠底黑字的名帖，因張張都有七寸長三寸寬，一摞一摞的頗有些斤兩。

    只聽焦順感嘆道：“怪道都說京官難做呢，光這些必須要準(zhǔn)備的名帖，每年怕都是筆不小的挑費(fèi)。”

    香菱端詳了片刻，忍不住奇道：“我先前見過政老爺?shù)拿孟癖冗@小不少呢。”

    “那是自然。”

    焦順無奈道：“這里面的門道多著呢，九品的名帖用白封黑字，要九寸長三寸寬；七八品是綠底黑字，也是三寸寬，七八寸長——政老爺是從五品，帖子是藍(lán)底兒紅字的，且只要五寸長兩寸寬，自然比我這個(gè)要小些。”

    香菱聽的似懂非懂，扭著春蔥也似的指頭，奇道：“怎得官兒越大，這帖子反倒越小了？”

    頓了頓，又問：“那咱們屋里的小口袋是……”

    “討個(gè)彩頭唄。”

    焦順解釋說：“就是盼著早日高升的意思，因聽說各家都有備下，太太就也準(zhǔn)備了一個(gè)。”

    “至于為什么官兒越大，這帖子反倒越小——聽說是官兒越小越要讓人一目了然，以示謙卑；官兒越大越要讓人瞧的仔細(xì)，展現(xiàn)威嚴(yán)。”

    說著，他不耐煩的把手一揚(yáng)：“總之這破規(guī)矩多如牛毛，為了以后不鬧笑話，我這些日子背的是昏頭漲腦，偏那師爺又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原本以為只要給足了錢，在京城找個(gè)有經(jīng)驗(yàn)的師爺應(yīng)該不難，誰知這些日子卻是四處碰壁。

    究其原因，無外乎焦順出身奴籍，又是特旨幸進(jìn)的官身，且工部因此物議洶洶，也不是什么秘密，這檔口誰肯來觸霉頭？

    雖也有幾個(gè)死要錢的，可這等人焦順又不敢輕信。

    正想起這些煩心事兒，就見玉釧兒自東廂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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