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不等賈珍回話,一旁賈璉也扼腕道:“是了,我說總覺著哪里不對,卻原來是這處出了問題!順哥兒這法子雖好,卻只怕下面人都擔心被揭了短處,反而束手束腳誤了工期,落了大妹妹的顏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句句不離‘工期、體面’,但心下想的究竟是什么,怕就不好明說了。 賈政聽了他二人這話,再看看手上的章程,一時倒有些拿不定主意,正想再問問焦順的意見,看他可有什么兩全其美的法子。 不想一直泥胎木塑似的賈赦,卻突然開口道:“他倉促間能擬出些條條框框來,已經算是難得了,但這主意終究還是要你們兩個來拿——既然怕誤了工期,刪改掉也就是了。” 雖則府上實是以賈政為尊,但賈赦畢竟是長兄,他既然已經搶先拿定了主意,賈政自不好再說什么。 尤其過了年,賈政就要外出公干了,這省親別院的確是要靠賈珍、賈璉總攬。 于是便命賈珍、賈璉在此基礎上,刪繁就簡搞個折中的法子出來。 然后又單將焦順叫到外面,好生的勉勵了一番,又表示晚上要在家里設宴,再與他討論討論這些章程。 另一邊。 賈赦也單獨把賈璉叫到了跟前,沉著臉問:“那扇子骨兒的事兒,你到底和他說沒說?!” 賈璉早猜到是為了這個,不由苦笑道:“他這兩日忙的什么似的,老爺總也要容我些功夫吧?” “哼~” 賈赦把袖子一甩,冷笑道:“沒用的東西,平日對你媳婦言聽計從也還罷了,如今竟連她的家奴都管束不住,我若是你,怕羞也羞死了!” 賈璉心下又羞又惱,可礙于君臣父子的綱常,卻也只得設法催促平兒盡快行動。 ………… 與此同時。 王熙鳳披了件狐貍毛大翻領的大氅,風風火火的趕到了薛姨媽新搬的院子。 她銀鈴似的笑著進了堂屋,登時就舉著燥熱難當,不由夸張的叫道:“我的天爺,先前在梨香院說是近水樓臺,卻怎么這處也如此悶熱?!” 王夫人正在探問妹妹,搬到這邊兒可還適應,冷不丁聽她叫的夸張,不由笑罵道:“你整日猴兒也似的上躥下跳,自然耐不得熱,似我和你姨媽這般不愛鬧騰的,倒覺著暖和些才好。” 薛姨媽也笑道:“也虧得你嫂子底細,前幾日聽說我要搬到這邊兒,她就特意命人加裝了幾節暖片,論起涼熱竟和在梨香院差不多呢。” 她二人先后開口,王熙鳳也順勢湊到了近前。 卻見這姐妹兩個竟都穿了紫流蘇的黑絲長裙,那半透的料子極是貼身,莫說本就風韻猶存的薛姨媽,便連王夫人也裹纏出了三分艷色。 薛姨媽的居家扮相,王熙鳳也不是頭回得見,但王夫人竟也如此,倒讓她忍不住好奇端詳了幾眼。 王夫人被她打量的渾身不自在,忙羞窘拉了毯子蓋住,急急的解釋道:“我本不想穿這招搖的物事,偏你姨媽生拉硬拽……” 薛姨媽生拉硬拽倒是真的,但她這回卻是半推半就。 蓋因上回勸說賈政不要離京,倒惹得賈政惱了,這七八日竟不曾過去,只一味在趙姨娘屋里過夜。 王夫人面上雖不顯什么,心下卻著實有些在意。 故此才半推半就套了這勞什子絲裙,原想著拿來籠絡賈政,不想倒先讓王熙鳳給撞上了。 王熙鳳隱約瞧出些端倪,卻沒敢打趣她,反笑薛姨媽道:“怪道姨媽和妹妹都是珠圓玉潤的品貌,感情都是悶出來的——趕明兒我也添些暖片,只盼著悶的和姨媽一樣白嫩才好!” 眾人都笑。 半晌王夫人才又問她:“你這病是大好了?倒有空過來耍貧嘴?” “好是好多了。” 王熙鳳順勢四下里亂瞄,奇道:“兩位大嫂呢,不是說都在這邊兒嗎?” “因有人過來稟事,怕吵了我們,故此去了西廂你妹妹那兒。” 王夫人一面說著,一面忙吩咐金釧兒去請。 不多時李紈、尤氏聯袂而來。 妯娌幾個寒暄說笑了幾句,王熙鳳這才道明了來意:“我這才好些,原還想著多偷幾日懶呢,誰知順哥兒那不省心的,竟把事情稟到了我這里,我怕誤了蓋院子的正事兒,只好替他來大嫂子這里討個旨意。” 李紈早料到王熙鳳來者不善,但她心下卻明白,老太太、太太對自己并不信重,因此也并沒指望著能長長久久掌權。 當下灑脫一笑:“我說今兒怎么清閑些了,你如今既大好了,我也正好交卸了擔子,松快松快。” 王熙鳳心下巴不得如此,嘴上卻道:“這么話說的,倒像是我來逼宮來了——如今這上上下下誰不說嫂子管得好,更別說還有珍大嫂子幫襯。” 說到這里,她半真半假的瞪了尤氏一眼:“先前我管事兒的時候,怎不見嫂子過來幫忙?” 李紈笑道:“正因我管不過來,才請了珍大嫂過來幫襯,要換了你來,怕就綽綽有余了——我也不是矯情,實是這么著下去,怕荒廢了你侄子的學業,故此我早巴不得把這差事交還給你呢。” 說著,命素云拿了對牌鑰匙等物,竟是當場就要交卸差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