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中秋【中二】-《紅樓如此多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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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蓉哥兒的續(xù)弦許氏是個悶葫蘆,守著兩個長輩更是沒有半句言語,只在一旁靜聽著尤氏和王熙鳳賣嘴。
而尤氏和王熙鳳自天不亮巡視到現(xiàn)在,也早把一肚子閑話說了個七七八八,又不好在這門前干站著,于是沒話找話的打趣平兒道:“素日里不見你裝扮,今兒倒新鮮了,我看著竟是要壓過你們奶奶呢!”
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
平兒雖知道不能漏了痕跡,可早上起來還是忍不住仔細(xì)裝扮了一番,如今被尤氏當(dāng)面點破,她心下不由一通肉跳,生怕二奶奶起疑,急忙道:“珍大奶奶這話說的,大過節(jié)的還不興我們新鮮新鮮?況守在兩位奶奶身邊,我若再不打扮打扮,只怕連綠葉都做不得了!”
聽她暗捧王熙鳳和自己才是鮮花,尤氏不由的噗嗤一笑,用帕子掩嘴道:“好個伶俐丫頭,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你們奶奶,就歷練出一張巧嘴來。”
王熙鳳也是一笑,卻忍不住打量身旁的平兒。
就見平兒今兒穿了一身嫩黃的長裙,當(dāng)中用紅絳裹住纖腰,也不知怎么纏弄的,竟就比往日多了凹凸,生生自端莊中掐出一段兒妖嬈。
那脂粉也比平素涂抹的精細(xì)了不少,愈發(fā)襯的唇紅齒白容光煥發(fā)。
連那烏黑的頭發(fā),也比往日多盤了些花活兒。
主仆兩個相處多年,這般情態(tài)卻是頭回得見!
王熙鳳不由也心生詫異,卻倒沒懷疑是同焦順如何,而是懷疑平兒與賈璉之間,又有什么暗地里的勾連。
又想到賈璉養(yǎng)了外室那事兒,竟是從賈蓉嘴里知道的,事先竟半點不曾聽聞,莫非是有人幫著隔絕內(nèi)外……
這一想,疑心就愈發(fā)重了。
忍不住就將平兒扯到一旁,似笑非笑的問:“你冷不丁扮成這模樣,卻不是準(zhǔn)備要抬姨娘了?且快說出個準(zhǔn)日子來,我也好賀一賀你們哪!”
平兒見這鳳辣子又吃起了飛醋,心下反倒踏實了,暗道虧得奶奶把二爺寶貝的什么一樣,只當(dāng)別人也都愛的不行,全然沒想到自己會起外心。
“奶奶可冤死我了!”
同時她嘴里叫屈道:“昨兒您一句一句刀子也似的,我便再不長眼再不走心,也不敢這時候往二爺身邊湊啊!”
王熙鳳一聽這話也覺得的有理,平兒就算有心要勾連,總也不該直接往槍口上撞。
當(dāng)下收了一臉冷笑,卻仍舊有些狐疑:“那你今兒這是?”
若換成邢氏那樣只會撩漢的婦人,這時候只怕想破頭也沒個正經(jīng)借口,平兒卻是心思電轉(zhuǎn),立刻低垂了眼簾澀聲道:“我也是聽說二爺有了外室,想著是不是年老色馳了,一早上就稀里糊涂的裝扮起來了。”
這話登時觸動了王熙鳳的心弦,她下意識抬手輕撫著臉頰,半晌才嘆道:“他如今心野了,你就算再怎么好顏色,又如何攏得住他?”
頓了頓,又補(bǔ)了句:“今兒你只陪著我,讓他看得吃不得,饞死他!”
說是饞死賈璉,實則還是怕平兒得了寵幸。
平兒心下明鏡也似的,若放在以前,只怕暗地里又要顧影自憐一番,但現(xiàn)如今卻巴不得離賈璉遠(yuǎn)些,故此忙不迭的點頭應(yīng)了。
等主仆兩個折回原處,西府里的車轎也已經(jīng)到了跟前。
妯娌兩個忙上前將老太太迎入后宅,一路尋至那大花廳正中央,由十幾面屏風(fēng)圍起來的雅室里落座。
女眷以賈母為首,男人桌上自是賈政為尊。
去年中秋焦順還只能在兩側(cè)仆人堆兒里廝混,如今卻被賈政按坐在了右手邊,僅次于賈珍、賈璉位列第四。
雖未到午時,但賈母一聲吩咐下來的,登時鼓樂齊鳴、珍饈如雨,臺上出將入相咿咿呀呀,臺下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待到正午,眾人吃了七八成飽,外面又用銀盤子托來百十個剛出爐的冰皮月餅。
焦順湊趣拿了一個嘗鮮,卻并不是常見的五仁、瑰絲、棗泥之類,薄薄的皮裹著似葷似素的餡兒,略一咀嚼竟就化作了汁水,滿嘴的鮮香卻半點不膩。
他正好奇這究竟是什么餡的,想要問問身旁的賈蓉,不想外面突然就亂了營。
緊接著就見賴大提著袍子,飛也似的奔了過來,離著還有老遠(yuǎn)便嚷道:“二老爺、二老爺!宮里有旨意,讓咱們寶二爺進(jìn)宮陪王伴駕呢!”
廳內(nèi)冷不丁的一靜,緊接著又開了鍋似的沸騰起來。
各人七嘴八舌的,有恭賀有艷羨有湊熱鬧的,偏寶玉似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任憑旁人說什么也沒半點反應(yīng)。
直到被賈薔推搡了幾下,他這才冷不丁還了魂兒,跳起來連連擺手:“不成、不成!我、我哪里會陪王伴駕?!真要見了皇上,我只怕、只怕連話都不會說了!我不去、我不能去!”
見此情景,旁邊桌上釵黛、探春全都忍不住站起身來,關(guān)切望向這邊。
賈政卻是老臉一沉,啪的一拍桌子喝罵道:“你這無知的孽障,難道竟還敢抗旨不成?!快、快給他更衣洗漱,然后速速送入宮內(nèi)見駕!”
頓了頓,他又忍不住走到寶玉身前,小聲叮嚀道:“你此去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寧可在君前露怯,也萬不敢妄言半句!”
賈寶玉這時那還聽的進(jìn)去,直愣愣盯著自家老子,好半晌才在旁人的提醒下,渾渾噩噩躬身應(yīng)了,又牽線木偶似的被丫鬟婆子送回了家中。
焦順在桌上冷眼旁觀,先是納悶皇帝不是龍體抱恙嗎,卻怎么這時候宣寶玉進(jìn)宮見駕?
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這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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