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次湘云照例與寶釵同乘。 姐妹兩個一路說說笑笑,眼見離著什剎海龍王廟不遠了,薛寶釵突然就說起‘海上絲路’的事兒。 史湘云不疑有他,隨口答道:“姐姐可真是問住我了,我哪里知道這些經濟仕途上的東西,都是焦大哥在指點著家里張羅。” 說到焦順,她害羞之余又隱隱透著些與有榮焉。 畢竟焦順提出的‘海上絲路’,不但徹底盤活了保齡侯府的局面,使得兄弟姐妹轉為和睦,還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交口稱贊——尤其是奏疏中那句‘寇能來,我亦可往’,近來在京中廣為流傳,保齡侯史鼎的風評也從十足倒霉蛋,朝著當代縱橫家的方向靠攏。 眼見湘云這副羞喜交加的樣子,薛寶釵心下禁不住萌生了出一絲絲后悔,雖然綜合評價上賈寶玉仍然高過焦順——主要是家世、元春、以及相貌上的加成——但若論個人能力和胸襟眼界,寶兄弟卻明顯不如這焦順多矣。 不過她很快就又調整好了心態(tài),畢竟如今后悔也晚了,且薛家追求的始終還是穩(wěn)妥為上。 寶釵端正了一下坐姿,這才對湘云道:“論理我不該拿這些俗事攪擾妹妹,可我那哥哥……所以只能厚顏托你幫忙給侯爺帶個口信。” “如今既是要開拓海路,自然繞不開東南那邊兒,我家在兩廣江浙一帶有些積聚,對這海貿生意也頗有興趣,若兩相便宜的話,還望侯爺能看顧一二。” 雖是請托之詞,但一番話說的坦坦蕩蕩,倒讓人生不出反感來,再加上史湘云近年來多受她照應,一直無以為報,自然不會拒絕她的求助。 當下反手握住寶釵的手,認真道:“姐姐說的哪里話, 兩家本就是世交, 有姐姐家里幫襯,總好過叔叔所托非人!不過這些事情我著實插不上嘴, 最好還是請焦大哥幫著提一嘴,這樣也顯得更有分量。” 說著,她無奈一笑:“說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史’來,可他如今說話, 卻比我說話管用多了。” 薛寶釵也反手挽住了史湘云的柔荑, 笑盈盈的打趣道:“你既做得了他的主,那我就更放心了。” “呀!” 湘云嬌呼一聲,撲到寶釵身上扭股糖似的撒嬌:“寶姐姐怎么也學那林丫頭?要是再這般,我可不幫你了!” 兩人正笑鬧著, 就覺馬車突然放緩了車速。 二人下意識側耳傾聽, 就聽外面人聲鼎沸,顯然已經到了極熱鬧的所在。 翠縷好奇的將車簾掀開一道縫隙,向外窺探了幾眼之后,有些不確定的道:“這好像離著龍王廟還有一段路吧, 怎么前面就擠成這樣了?” 鶯兒也湊上去往外張望,嘴里不以為意的道:“這有什么奇怪的,聽說每年端午這邊兒都是人山人海……呀!” 說到半截, 她突然驚呼了一聲, 猛地拍開翠縷扯著門簾的手,嘴里呵斥道:“快別看了,仔細臟了眼睛!” “呀!” 翠縷手上吃疼, 嚇的往后一激靈, 又聽鶯兒這般說, 不由納悶道:“什么臟了眼睛?咦!姐姐的臉怎么紅了?” 薛寶釵和史湘云此時也被她們驚動了,寶釵因見鶯兒滿面通紅又羞又惱的,忙問:“怎么了這是, 你方才瞧見什么了?” “這……” 鶯兒吞吞吐吐的道:“前面路口的馬車頂上, 好像、好像有個沒穿衣服的男人!” 眾人聞言都是大吃一驚, 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 怎會有這般荒誕離奇有傷風化的事情? 翠縷下意識又要往外窺探,卻被鶯兒一把扯住,沒好氣道:“你這丫頭亂看什么,你也不怕長了針眼!” “興許是姐姐看錯了呢?” 翠縷小聲嘀咕道:“再說這么遠也看不著什么。” 被她這一說, 鶯兒也有些不確定了,正猶豫著要不要再確認一下,就聽前面有個熟悉的聲音道:“就算是游街示眾,總也要遮住那丑物才是,怎么就……這若是污了姑娘們的眼睛,可如何是好?!” 說話之人正是寶玉,而有他這話佐證,鶯兒方才所見自然是千真萬確。 且先不提車內眾女都是惶惑不解,鬧不懂街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 卻說外面寶玉鬧著要把人趕走,免得臟了街上女子的耳目。 焦順急忙一把扯住了他, 壓著嗓子道:“寶兄弟先不要造次,那馬車似是宗室所有, 周圍還有順天府的衙役護持——按理說,順天府擔著衛(wèi)護之責,斷沒有放縱別人生亂的道理, 足見對方絕非等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