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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個罵的就是南安王了，這小表弟搶了自己風(fēng)頭也就罷了，事到臨頭卻被姑母圈在家里，自己去了兩次連面都沒見上，更別說拿言語激他來打頭陣了。

    正自腹誹，就見文選清吏司郎中馮揚，昂首挺胸走進(jìn)花廳里，旁若無人的沖著吏部尚書拱手見禮，連看都不曾看勛貴們一眼。

    牛繼宗見狀，就知道打頭擂的來了，忙也抖擻精神暗暗提起。

    只是他卻不知，對面的馮揚也是趕鴨子上架，若真要剖白了心跡，兩人反倒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

    “咳！”

    不等牛繼宗頭一個發(fā)言，下面倒先有位三等將軍按捺不住，起身道：“既然文選清吏司的人已經(jīng)到了，那這事兒咱就掰扯掰扯！這工學(xué)是教匠人學(xué)手藝的地方，偏弄這許多大頭巾作甚？隨便從工廠里找?guī)讉€老師傅，不比你們懂行多了？！”

    話音剛落，旁邊幾個老伙計便一同鼓噪起來，別看都是白頭翁，嗓門卻不遜色與年輕人分毫。

    馮揚見狀，先抬眼看了看尚書王哲，見這位頂頭上司老神在在的捋著胡須，就知道對方肯定是等著自己出面反駁，于是暗嘆一聲，梗著脖子冷笑道：“若照這位老將軍所言，那工學(xué)也不是武學(xué)，又何須列位多事？”

    那三等將軍一時語塞，畢竟熬到這歲數(shù)還要為后人發(fā)愁的，肯定不會是什么聰明人。

    要說匹夫之勇那倒是不缺，可與人論戰(zhàn)耍嘴皮子就不成了。

    “不然！”

    好在還有個牛繼宗在，他心下也暗嘆一聲，擺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反駁道：“這工學(xué)與行伍其實多有牽連——恐怕馮郎中還不知道吧？早在左安門蒙學(xué)的時候，那些工讀生們便每日里都要接受行伍操練，這畢了業(yè)，又有一半人去了糾察隊，每日里干的事兒和巡防營也差不了多少。”

    這話一出，那些白頭翁立刻有了主心骨，連忙附和道：“對啊，這行伍上的事兒，誰有咱們家學(xué)淵源？”

    “不叫我們摻和，難道學(xué)大宋讓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領(lǐng)兵打仗？”

    “那特娘還不如從宮里選個童貫?zāi)兀　?

    最后這句明顯過于離譜，連白頭翁們都忍不住側(cè)目。

    好在馮揚也顧不上抓這些話柄，他對工學(xué)的前身左安門蒙學(xué)并不熟悉，但也聽說過第一批工讀生，大多被分派去糾察隊長的事兒。

    當(dāng)時他還曾嘲笑這些泥腿子，最多也就是做個丘八的料，但現(xiàn)如今被牛繼宗將了一軍，才發(fā)現(xiàn)這工學(xué)里竟然早就給武人留了入口。

    他遲疑著道：“蒙學(xué)如此，工學(xué)也未必就要如此吧？”

    “哈哈哈~”

    牛繼宗哈哈一笑，搖頭鄙棄道：“我原以為馮郎中有什么高論，卻原來竟是一點都不曾了解工學(xué)的事情，只會夸夸其談！別的且不論，自從京城里幾家大廠試行了焦祭酒提倡的軍事化管理，產(chǎn)出和品質(zhì)皆有提升，連損耗都降了兩成！”

    “這般利國利民的好事，憑你幾句空口白話，竟就要否了不成？！”

    不得不說，牛繼宗雖也是趕鴨子上架，但到底還是在牛思源那里做足了功課的。

    這一番話說的馮揚啞口無言，他一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連工部的事兒都隔了一層，又怎么可能知道下面工廠的情況？

    “咳~”

    這時端坐在上首的天官王哲，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其實歷來國之大匠也多是讀書人，連記敘百工經(jīng)驗的典籍——如《天工開物》等，也皆是出自我輩文人之手。”

    馮揚如蒙大赦，忙連聲附和道：“對對對，還有《齊民要術(shù)》、《夢溪筆談》……”

    “本爵也沒說文人不該入工學(xué)吧？”

    牛繼宗打斷了他，兩手一攤道：“但你們有理由去工學(xué)為官，咱們這些世代將門，也同樣有資格有理由去工學(xué)做教官。”

    頓了頓，又不情愿的補充道：“那些匠官就更不用說了，若少了人家，還叫什么工學(xu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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