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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把話說全，但林黛玉已經(jīng)盡知未盡之意，當(dāng)下失魂落魄的癱坐會原位，先是呆滯，繼而目光茫然四顧，最后才緩緩落在史湘云身上，顫抖著櫻唇一字一句的問：“那、那我這些年所受的冷遇白眼，卻、卻該、卻該……”

    說話間，她兩眼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

    林黛玉未等淚水落下來，便用袖子狠狠一揩，通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你繼續(xù)往下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史湘云把遞到一半的帕子收回來，搖頭道：“我當(dāng)時不知道林大人是奉命行事，以為……因怕你知道之后承受不來，想著至少給你準(zhǔn)備一條退路，所以才會……”

    說著，忍不住擰眉瞪眼的質(zhì)問：“若不然，你以為我真就樂意將焦大哥分你一份不成？！”

    林黛玉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下意識看了眼那心型雞血石，雖然她并不認(rèn)為自己會選擇這條退路，但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暖意。

    于是隔著桌子，伸手握住了史湘云的柔荑，含淚道：“這世上到底還是有真心對我的人。”

    史湘云有些不適應(yīng)她突然的‘表白’，板起臉啐道：“就怕一片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

    說著，不等林黛玉回應(yīng)，又繼續(xù)道：“榮國府那邊兒因怕朝廷追查下來不好交代，所以才托請我們老爺，將消息帶給了娘娘，又經(jīng)娘娘暗中調(diào)查，這才查明林大人是奉命行事——但是……”

    “但是？”

    林黛玉的心情隨著這個‘但是’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她預(yù)感到事情只怕還有波折，而且必然與父親的官聲清譽有關(guān)！

    史湘云沉聲道：“但是娘娘和我們老爺，都一致認(rèn)為皇上因為忌憚太上皇，多半會坐視事情發(fā)酵，等到太上皇的聲名受損之后，再將這件事扣到林大人頭上！”

    說著，她翻找出了那張紙條，遞給了林黛玉過目。

    林黛玉看罷，不自覺又站了起來，因一系列急轉(zhuǎn)直下，弄的有些呆滯的小臉，漸漸布滿了嗔怒之色，然后猛地將那紙條攥在掌心里，恨聲道：“大不了我去撞景陽鐘，便碰死在宮門前，也要為家父洗刷冤屈！”

    “你糊涂了！”

    史湘云伸長了胳膊，一把將她扯回原位，惱道：“你那些聰明勁兒都跑哪去了？現(xiàn)在事情還沒揭開，你去了只會打草驚蛇——況且，若想為林大人洗漱冤屈，就必須要讓太上皇自承其過，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

    “就算是皇上暗地里想要看太上皇的笑話，明面上也必須要擺出維護(hù)太上皇的樣子——憑你一條性命，就想讓兩代至尊同時低頭？！”

    “那、那……”

    林黛玉看看手心里被團(tuán)成團(tuán)的紙條，失魂落魄的問：“那怎么辦，難道就坐視我爹在九泉之下，還要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

    “倒也不是全無辦法可想。”

    “有什么辦法？！”

    林黛玉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反手捉住史湘云的皓腕，連聲催問道：“你快說是什么辦法！”

    史湘云被掐的生疼，卻并沒有掙扎，而是反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道：“其實只要提前將這事兒捅給太上皇知道，太上皇自然不會坐視自己的名聲受損，屆時這件事自然也便不了了之了。”

    說著，又將焦順灌輸?shù)哪翘祝实酆吞匣时舜酥坪獾睦碚摚蘸J畫瓢的說了一遍。

    林黛玉先是歡喜非常，但很快便意識到不對，再次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紙條，狐疑道：“若是如此簡單，娘娘又何須……”

    “這件事情本身不難，難就難在風(fēng)險太大！”

    史湘云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一旦被皇上察覺，必然會被視作背叛——不管是娘娘，還是我們老爺，誰又能承受得了皇上的雷霆之怒？！”

    “那、那……”

    林黛玉頹然的松開了手，低頭沉默半晌，再次篤定道：“那我就等事情被揭開之后，再去撞景陽鐘！”

    見她寧肯枉送性命，也不強求自家老爺以身犯險，史湘云欣慰之余，卻也已經(jīng)覆水難收，只能嘆了口氣，明言道：“你放心吧，我們老爺已經(jīng)決意，要冒險將這件事情捅給太上皇了。”

    “這、這……”

    林黛玉震驚抬起頭。

    “老爺一來是不忍見林家蒙冤，二來也是因為……”

    史湘云說著，伸手輕撫自己的小腹，與有榮焉的道：“也是想為這孩子做個表率。”

    說到這里，她又肅然正色道：“我將這一切告訴姐姐，絕不是要挾恩圖報，只是看不得老爺為了林大人的清譽以身犯險，姐姐卻還要對他棄如敝履的樣子！”

    說著，就待收起桌上的雞血石。

    “慢著！”

    這時林黛玉卻突然橫臂攔住了她，然后毫不猶豫的抓過那枚雞血石，鄭重其事的收回了袖袋當(dāng)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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