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大結(jié)局-《步步生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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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簾掀開,溫婤那張猶帶產(chǎn)后蒼白、卻因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龐映入眼簾。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終只化作一聲嗚咽,她猛地?fù)溥M(jìn)齊舞陽懷里,緊緊抱住,滾燙的淚水瞬間浸濕了齊舞陽肩頭的衣料,那熱度仿佛要烙進(jìn)心底。
“哭什么,”齊舞陽的聲音也染上濕意,她用力回抱住懷中微微顫抖的身軀,像安撫受驚的幼獸般輕輕拍撫著溫婤單薄的脊背,“讓唐徽言瞧見,還以為我欺負(fù)他媳婦了。都是當(dāng)娘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愛哭鼻子?”話語是嗔怪的,動作卻溫柔得能擰出水來。
“我舍不得……舍不得你啊……”溫婤抽噎著,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手指死死攥著齊舞陽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京城這么大,沒了你……我心里空落落的,怕……”
“傻話!”齊舞陽用指尖輕柔地替她拭去淚珠,語氣是安撫,眼神卻是磐石般的堅定,“你有唐徽言,有你們的兒子,那是你扎根的地方,是你自己的日子。我不是消失,只是去外面看看。
我們的商行,是我們的心血,更是你日后的倚仗。我要把它做得更大,賺更多的銀子,將來好做你和你兒子最堅實的靠山,誰敢欺負(fù)你們,銀子砸也砸死他!”她刻意說得豪邁,想沖淡離愁。
馬車緩緩駛離梵音裊裊、檀香縈繞的隆興寺,向著城外未知的遠(yuǎn)方行去。車廂里,姐妹倆依偎在一處,絮絮低語。
溫婤事無巨細(xì)地叮囑著南方的濕熱、飲食的宜忌,仿佛要將所有的牽掛都塞進(jìn)行囊;齊舞陽則耐心寬慰,讓她安心調(diào)養(yǎng)身體,好好守著那個來之不易的小家。
離別的愁緒如同無形的絲線,纏繞著小小的空間,沉重而綿長。
十里長亭,終究是送別的終點(diǎn)。馬車停下,周遭的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溫婤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壓下喉頭的酸澀,從貼身的荷包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枚觸手溫潤的羊脂白玉印信,那上面承載著她們共同的心血與信任。她將玉印輕輕放在齊舞陽攤開的掌心,指尖帶著微微的顫抖。
“舞陽,拿著它。”溫婤努力揚(yáng)起一個帶淚的笑,眼底是毫無保留的托付與信賴,“商行終于交還給你,我可算是安心了。京城這一片天,有我替你看著,你只管放開手腳,去外面闖蕩,去掙我們的金山銀山!賺了大錢,可別忘了我的分紅,養(yǎng)兒子……真的很費(fèi)銀子!”她用輕松的語氣掩蓋著沉重的不舍。
齊舞陽緊緊握住那枚帶著溫婤體溫和淚痕的印信,一股滾燙的熱流瞬間涌上心頭,燙得眼眶發(fā)熱。這不僅僅是權(quán)力的移交,更是血脈相連的信任,是風(fēng)雨同舟的承諾。
“好!”她用力點(diǎn)頭,聲音微啞,將印信珍重地貼身收好,“等我!等我給你掙一座真正的金山回來!”
離別的時刻終究無法回避。姐妹倆再次緊緊相擁,淚水無聲地交融,浸濕了彼此的衣襟。
最終,齊舞陽狠下心腸,一根根掰開溫婤緊攥的手指,決然地松開懷抱,一步踏下馬車,頭也不回地登上了旁邊那輛不起眼的青帷小車。
“保重!”她的聲音透過車窗傳出,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你也是!”溫婤的聲音追著車輪響起,破碎在風(fēng)里。
車輪再次轆轆滾動,載著齊舞陽駛向廣闊無垠的天地。
溫婤孤身站在寂寥的亭中,癡癡地望著那青色的車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最終徹底消失在官道盡頭的地平線,與遠(yuǎn)山融為一色。
積蓄已久的淚水終于再次決堤,洶涌而下,模糊了整個世界。守在遠(yuǎn)處的唐徽言輕嘆一聲上前把人抱進(jìn)懷中,“姐姐還會回來的,別哭?!?
巍峨的京城城墻上,一道玄黑色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憑欄獨(dú)立。
新帝的目光如同無形的鎖鏈,死死追隨著那輛渺小的青帷小車。日光刺目,他卻一瞬不瞬,直到那小小的黑點(diǎn)徹底被遠(yuǎn)方的蒼茫吞噬,再也尋不見一絲蹤跡。
風(fēng)吹動他玄色的衣袂,獵獵作響,卻吹不散心頭的空茫與鈍痛。
搖晃的車廂內(nèi),齊舞陽閉著眼,心湖卻莫名被投下一顆石子,漣漪蕩漾。
她下意識地掀開車簾,回望那座漸行漸遠(yuǎn)的、承載了她無數(shù)復(fù)雜記憶的皇城。金燦燦的日光為城樓鍍上耀眼的輪廓,距離太遠(yuǎn),只能依稀辨出城堞之上,一個微小的、凝固的黑點(diǎn),如同墨滴落在宣紙上。
她凝望著那個方向,久久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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