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飄著綿綿細(xì)雨，‘滴答滴答’的惹人煩亂。千若羽獨立窗前似在沉思，又似在回憶，擰緊的眉頭寫滿了驅(qū)不散的煩憂。玄燁從后靠近，輕輕地把她擁入懷中，問道：“在想什么？”

    “自然是想皇上，臣妾都好幾天沒看到皇上了。”千若羽順勢依偎在他懷里，習(xí)慣性地聞著他身上特有的龍延香。玄燁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回道：“朝里大大小小的政務(wù)堆積如山，朕不勤快點把事情都處理完，怎么帶你出去玩？”

    “皇上要帶臣妾去哪里？”

    “去揚州。”

    揚州，千若羽的心‘咯噔’了一下，看不透玄燁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問道：“揚州路途遙遠(yuǎn)，皇上為什么想去那里？”

    “因為很快就是三月三了，我們現(xiàn)在趕過去剛好能看驅(qū)鬼舞，很熱鬧，很好看的。”玄燁在她透著芳香的鬢角處落下一吻，久久停留的薄唇似在述說著依依不舍的惆悵。

    千若羽努力壓下心里翻滾的思緒，埋怨道：“可是皇上出巡非同小可，言官豈不又要說臣妾惑主了？”

    “朕和愛妃微服出巡去體察民情，誰敢多言？”

    “那皇上準(zhǔn)備帶誰一起去？靜和公主和四阿哥還小，皇貴妃和德妃怕是都走不開了…”千若羽意欲扯開話題，玄燁隨即打斷道：“沒有別人，只有朕和你，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旅行。”

    “可是臣妾…不想去揚州。”去了，或許就再也戴不上千若羽的面具了，還沒走到最后一刻，這面具無論如何都不能摘下。

    “為什么？”

    “臣妾累了，想留在宮中靜養(yǎng)。”

    “那個地方，你就沒有那么一絲的牽掛，那么一點的念想嗎？”玄燁的雙臂摟得更緊了，害怕她的否定，害怕再一次的失去。千若羽掙扎片刻，狠下心來回道：“臣妾從未踏足揚州，為何會有牽掛和念想？”

    “可是朕有，那里有朕最美好、最珍重的回憶，朕希望牽著你的手，走在那條鋪滿幸福的路上，讓那個地方儲存下一個幸福的回憶，還有往后的每一年，每一個三月三，我們都去那里，好不好？”聽著他帶著嘶啞的告白與哀求，千若羽再也拒絕不了了，閉目回道：“好。”

    第二天一早，玄燁的馬車便秘密離開了北京城，‘踢踢噠噠’地走了半個多月，才終于到達(dá)了目的地?fù)P州。兩人手牽著手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時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柔綿的春風(fēng)拂面而來，是千若羽這些年來感覺最輕松、最舒心的時刻。

    周紫云和卓之恒并肩尾隨在后面，一個是欣慰，一個是心事重重。卓之恒看了看周紫云難得嫻靜的模樣，不禁揶揄道：“你不舞刀弄槍、大快朵頤的時候，還是有點女兒之態(tài)的。”

    “本姑娘如花似玉，心胸儻蕩，才不需要你們這些只會看花的男人來評價，另外恭喜你高升，接替了納蘭容若的位置。”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這個事依舊由容若來做，你不知道每次少卿約我去喝酒，我都有一種負(fù)罪感，尤其在他懷念容若的時候，有好幾次都差點說出來了。”卓之恒忽然停住腳步，躊躇著問道：“如果…如果我不小心破口而出，你是不是真會殺了我？”

    “我會，一定會，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危害到小姐。”周紫云堅定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絲遲疑，兩人滿是掙扎地凝望片刻，卓之恒接著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對宸妃娘娘這樣忠心？”

    “因為值得，我們所經(jīng)歷的、承受的，你不會明白。”周紫云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快步追上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兩人。卓之恒張了張嘴，終是什么都沒說，看著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心中的迷茫更甚了，這神秘的一群人背后到底隱藏了什么樣的故事？

    天邊已經(jīng)微微泛起紅霞，玄燁替千若羽順了順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柔聲問道：“羽兒，累了嗎？離天黑還有些時間，我們要不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好。”

    砰——

    不遠(yuǎn)處傳來的一聲巨響和吵鬧聲打斷了兩人前進(jìn)的步伐，卓之恒隨即上前道：“大概是一些地痞**在鬧事，老爺和夫人先進(jìn)茶館歇腳，屬下去看看。”

    “既是微服出巡，豈可避在一角貪涼，我倒要看看是哪些地痞**在王法底下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