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追風的速度很快,仙遺之地幾乎沒有人跟得上。 但,總有人跟得上。 他們剛剛飛出仙遺之地沒多久,就發現前面有人在等他們。 大路邊上,有一個衣衫襤褸、胡子拉碴的男人抱著一把劍,坐在一棵白楊樹下。 他閉著眼睛,靜靜的等著。 他在等一個人,或者說,他在等一場失敗。 追風從空中落下,落到他身邊,身形變換到合適大小,抬起兩只前爪,抱爪行禮,道:「路師兄!」 路君行睜開眼睛,眼里一片渾濁,他看著追風,笑了笑,點頭道:「速度很快。」 「師兄最快。」追風嘻嘻笑道,皮了一下。 秦然走過來,從乾坤袋里取出一壺酒,丟給路君行,問道:「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了?」 「我修的是山河劍,自然得切身實地的感受這片山河。」路君行道,「以足丈量天地。」 他接過酒壺,掰開封口,淺淺喝了一口。 路君行的外在年齡是三十歲,但他此時的氣質卻垂垂老矣、仿佛行將就木。 看著他,秦然嘆道:「我們得有四十幾年沒見了。」 跟無垠劍宗開戰,路君行沒有回來。 「往后還有漫長歲月。」路君行卻笑道。 秦然也取出一壺酒,舉起來示意路君行。 一人站著,一人坐著,對飲一壺酒。 其實修行中人,不必在意太多。人生在世,不過是且行且珍惜。最多,是將情意、愁緒都裝在酒里,一飲而盡。 喝了酒,便算是敘了舊,秦然提著酒壺,終于向路君行問道:「現在你還害怕失敗嗎?」 路君行向他示意自己的樣子,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他被心魔折磨成這個樣子,怎么可能不害怕失敗? 路君行太過無敵了,沒有人打得過他。但他以為自己不會一直無敵,而越晚失敗代價越大。 于是他想失敗,然后害怕失敗,進而,害怕失敗成為了他的心魔。 ……他急需一敗。 「我在這里等你們……」他的視線越過秦然,看向秦然身后的李詩音,「就是等你賜我一敗。」 李詩音將身體站直了,劍出鞘了一般。她回望著路君行,杏眼眸子里有一種名叫戰意的東西迸發了出來。 無垠劍宗一戰后,她就沒有正兒八經的戰過一場了……方才渡劫斬楊少爺,不過熱手而已。 三十幾年來,她作為妻子、作為母親,溫柔、母性附著在她身上,化作劍鞘,將她鎖住,遮蓋了她身上的鋒利。 這一刻,遇到路君行,這個仙遺之地最強的劍修,她的戰意再起。她這把劍,再度出鞘。 她再次變得鋒利! 兩個頂尖的劍修隔空對視,視線化作劍意在半空交鋒,站在中間的秦然承受不住,默默讓開,將舞臺交給他們。 「師妹,我能敗否?」路君行問道。 「師傅曾教過我一首詩,詩是這樣念的……」李詩音伸出右手在身前,修長的手指微握,手心亮起星辰之光,她凝眸望著路君行,緩聲念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我這把劍磨了三十年,就是為了在今天示與師兄。」 她手心的星辰亮起來,她聲音清脆,斷喝道,「我將賜你一敗!」 隨著她手心的星光明亮起來,路君行渾濁的眼睛跟著亮起來。 他還坐在地上,但他的手已經握住了懷中劍的劍柄。 「叱嚶……」 沒有劍出鞘。 但分明有清越的劍鳴在人耳邊回響。 有風起了…… 那不是風! 那是密密麻麻的劍氣從兩個劍修身上擴散開來,細密的劍氣散開、爭鋒、交織,形成了風。 「呼……」 風吹開! 「噗噗噗……」 路君行靠著的白楊樹被風吹斷,樹干被細密的劍氣瞬間磨滅。大樹「轟隆隆」倒下,在倒下的過程中,又被無處不在的細密劍氣攪成了木屑。 粉末一樣的木屑被風吹起,隨著一起向外擴散。 那風所過之處,花草樹木、山石泥土,都一起變成了粉末。 粉末混合著木屑,被風一起吹著。 秦然頂不住劍氣、也頂不住兩大劍修對抗而形成的威壓,他拽著追風的尾巴一退再退,連連退去兩里路。 方圓兩里,內部以劍氣形成了一個恐怖的場域,場域內所有東西都被細密的劍氣絞成粉,地面都憑空矮下去丈許有余; 外部以草木山石混合而成的粉末為界限,粉末飛速旋轉著、沸騰著,砂輪一般,從地面一直到九天之上,形成了一個粉末屏障。 粉末屏障旋轉,帶動氣流,周圍的云被吸引過來,又被場域內的威壓攝住,層層疊疊裹進了那兩里范圍內。 有機靈的小動物早就遠遠的避開那道此地了,但總有愣頭青憨憨一樣沖上去。一頭二品飛行妖獸飛過去,撞在粉末屏障上,瞬間就被攪成了血沫。 風云色變,天上云層繼續堆疊,一層又一層,變得黑壓壓的,壓得地面極低。 有雷聲響起,有電蛇游走。 秦然拽著追風的尾巴站在外面,他抬頭看,天黑了。 「爸爸……」追風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打不過我。我不用跟你一起跑。」 秦然瞥他一眼,不說話,追風自己老實下來。任由著自己尾巴被秦然拽著。 ……爸爸拽著他尾巴,顯然不是救他。 「劈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