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陳棋失態(tài)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掉眼淚，嘴里已經(jīng)開始胡言亂語，一直對CT片子上那個巨大腫瘤罵著臥糟，腦子變得一團漿糊。 面對最親近的人可能要死了，哪怕陳棋再冷靜也沒用了，理智在這一刻已經(jīng)退居二線。 病房里其他人一看院長都放聲哭了，全都心里有了凄凄然，幾個小護士也跟著在抹眼淚。 朱火炎也是第一次看到陳棋哭，還是為他而哭，其實心中是非常欣慰的，于是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陳棋的手： “別抖，你這手是要做手術的，移植手術必須要用顯微外科技術，一抖不能抖。別哭，朱老師我這輩子沒有多少遺憾，尤其是看到越中醫(yī)院在你的手里變成了國際知名醫(yī)院，也讓我這個地方醫(yī)院的外科醫(yī)生出盡了風頭，我內心已經(jīng)很滿足了。” 陳棋一下子反過來緊緊握住了朱火炎的手： “朱老師，不，你不能放棄，我也不放棄，肝臟外科手術我也內行，你相信我，其實什么燒傷整形外科，什么胃腸內鏡手術都不是我的強項，我的最強項其實就是肝膽胰外科。” 陳棋抹了一把眼淚，眼里透露出了兇光，狠狠說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做手術，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手術就一定還有機會！” 朱火炎笑笑：“好，我相信你，你說怎么治療我都聽你的！” 其實朱火炎內心并不相信陳棋的話，他不是不信陳棋的手術技術，他是不信自己肝內的腫瘤都已經(jīng)這么巨大了，連肝門靜脈都已經(jīng)胃及了，還能手術治療？ 在朱火炎，或者說這時期的國際主流醫(yī)學觀念來看，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朱火炎也知道，陳棋提出要給他手術，如果他拒絕了，那么等他死了，陳棋就會留下一個“心魔”，這輩子一直都會懷疑自己的技術，會自責自己沒有動這臺手術。 “心魔”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讓陳棋變得不自信，無法沖擊頂級手術。 所以朱火炎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陳棋的手術要求，想用自己的生命來讓自己的小徒弟徹底放下自責和心魔。 努力過了還不成功，至少不會留有遺憾。 這時候病房門呯一下打開了，郭元航一臉鐵青走了進來。 老郭看了一眼正在哭哭泣泣的陳棋，臉上的鐵青好轉了一些，但看到病床上的老伙計老下屬，心中的郁悶又讓他板起了臉。 “郭，郭……” “郭你媽個頭，朱火炎，你說你是不是個庸醫(yī)？自己身上哪里有不舒服你不知道的？自己是醫(yī)生還不曉得早早去做個檢查？你連自己都管不住你怎么為病人服務的？” 老郭心中的火氣無處發(fā)泄，看到鼻涕眼淚的陳棋手里抓著CT片就吼道： “把片子給我！” 陳棋趕緊雙手奉上。 老郭一邊看片子，一邊咬牙切齒，兩只手同樣開始顫抖起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陳棋這眼淚又嘩一下流下來了。 老郭放下片子，看著病床上臉色平靜的朱火炎，心中有千言萬語都不知道從何說起，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讓他瞬間都老了10歲。 現(xiàn)在老郭就像一座火山，一股無名怒火不知道如何發(fā)泄。 再埋怨病人？ 他是了解自己這位老下屬老伙計的，對于工作那真是沒日沒夜加班加點在干，尤其是陳棋一直在折騰新技術新科室，發(fā)明一個又一個新術式。 其實朱火炎跟得很累。 他畢竟是50多歲的人了，這把年齡，又是地方醫(yī)院的水平，一下子要大躍進成為國際知名專家水平，這個學習過程是很累的。 這也需要朱火炎加倍付出，加倍學習。 雖然陳棋上臺后這幾年是越中醫(yī)院發(fā)展最快的幾年，也是全體職工最賺錢的幾年，但不可否定的是，越中醫(yī)院每個醫(yī)生都很累。 因為稍微有一點松懈，跟不上陳棋的腳步就有可能直接被淘汰了。 沒看到陳棋這幾年一直在“架空”那些老主任們，大力提拔中青年醫(yī)生成為科室的頂梁柱？ 朱火炎其實也是眾多“老主任”中的一員。 區(qū)別就在于其他人跟不上只能淘汰，而朱火炎一直緊緊跟隨著陳棋的天馬行空，這中間的努力和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肝癌，很大一定程度會因為勞累而加速發(fā)病。 陳棋看到郭元航的手在發(fā)抖，趕緊表態(tài)道： “干爹，這臺手術我能做，你放心，我拼了命也會把腫瘤給切除。” 老郭看了眼陳棋，腦子里還在思索這小子的神奇之處，他有印象，當初陳棋就給一位副縣長做過胰腺癌手術，難道他真能做肝外科手術？ 但朱火炎的CT片顯示，按1991年的標準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手術指征。 想到這里，不甘心的老郭問道：“陳棋，你有幾分把握？” 這話問得沒水平，手術突發(fā)情況太多，誰敢事先就能確定有幾分把握？老郭顯示也是關心則亂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