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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禮結(jié)束，一行人也并未在太廟多做停留，而是陸續(xù)撤離。

    蕭載陽大步走在最前，步履匆匆，皇帝悠悠哉緊隨其后，抽空和身旁的湯正德吐槽：「別人總說什么女大不中留，朕看兒子養(yǎng)大了也是差不離的，瞧瞧太子，都給急成了這樣！」

    「兩位小主子感情好才會如此，奴婢斗膽說一句，這可是件大喜事呀。」湯正德帶笑道。

    悄悄把何姑娘身處何地的消息送到自家主子耳朵里的紀修笑而不語，深藏功與名。

    皇帝哼了一聲，仿佛依舊在生氣，眉梢卻分明縈繞著幾分滿意。

    太子殿下并不知道自己又被剛剛還慈眉善目的父皇嫌棄，而是快步往前，從紛紛躬身行禮的一眾宮女內(nèi)侍中穿行而過，熟練地走出太廟，拐進附近閑置的宮殿。

    他剛見了門，就瞧見道背對自己、正將墨發(fā)挽起的身影。

    正是露完面就匆匆離開，先跑來換回衣裙的何芊蔚。

    她平素都由若蘭等人伺候著，發(fā)髻也有梳頭宮女專門負責，本人的手藝自然實在算不得好，折騰了半天也梳不出像樣的發(fā)型，只能湊合著全挽起來。

    而蕭載陽甫一進門，聽見腳步聲的何芊蔚也立即轉(zhuǎn)過身，眼波一轉(zhuǎn)就泛起了委屈，可憐兮兮地喚他：「殿下……」

    蕭載陽反而揚眉笑起來，不急不緩地走過去，故作不解問道：「怎么了？」

    何芊蔚也不說話，而是默默抬手，輕輕扶住搖搖欲墜的發(fā)簪，小幅度地歪著頭。

    恐怕走不了幾步，這三千青絲就得自己散開，將主人的束手無策暴露得一干二凈。

    兩人分明只字未提眼下是什么情況，蕭載陽卻同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抬手抽出那根玉簪，食指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事先說好，我也不熟悉女子的發(fā)髻。」

    「其實可以去外頭叫個宮女進來……」何芊蔚小聲說。

    「嗯？」

    「……不，沒什么。」何芊蔚當即改口，「我相信殿下，盡管動手吧！」

    「語氣別這么壯烈，」蕭載陽從小姑娘手中接過檀木梳，單手攏住她的墨發(fā)，漫不經(jīng)心道，「仿佛我是要編個四不像的發(fā)髻，讓你出丑一般。」

    「這倒是不至于。」何芊蔚說，「總不能比我自己編的還差吧？」

    太子殿下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說不定呢？」

    別這樣，嚇人真不好玩兒。

    何芊蔚心想。

    在她提心吊膽的等待中，蕭載陽悶不做聲鼓搗了半天，這才終于滿意一般收回了手。

    何芊蔚下意識就去看前方的銅鏡。

    ——她頭上頂著個最簡單的雙髻，烏發(fā)老實地盤在一起，被發(fā)簪穩(wěn)穩(wěn)固定住，鬢邊落著幾縷碎發(fā)。

    這不是挺好的么？

    何芊蔚沒敢上手，只瞧了一眼就扭頭去夸人：「殿下可真是……嗯，技藝多樣，讓人驚訝。」

    「可以直接說心靈手巧，不訓你。」蕭載陽好笑地在她鼻尖點了點，「我不喜下人近身伺候，紀修又總有要務(wù)在身，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些心得。」

    「我也不喜歡呀。」何芊蔚嘆著氣，「怎么就沒練出來這手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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