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 錢永感覺雙臂像是灌了鉛一樣,提不起一點兒力氣。 他是習武之人,又是年輕力壯,按理說要比那老頭強得多。 然而,做農活,他竟是比不過那老頭。 此時此刻,看著神色如常的老頭,他眸子里露出一抹恍惚之色。 他實在無法理解,如此消瘦的身軀為何會蘊含著如此巨大的力量。 “你們兩個娃娃咋擱這坐,去樹蔭底下坐。” 這時,白發老頭注意到了錢永兩人,緩緩的開口。 那副無論面對什么,都顯得風輕云淡,不驕不躁的模樣,落在錢永的眼里,竟是讓他升起一種這老頭是個世外高人的感覺。 但他心里清楚。 這個老頭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戶,沒有絲毫特殊之處,更不是什么世外高人。 錢永不屑一顧的長安府差役,在這個老頭的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老爺”。 就是這么一個地位卑微的人,今日卻帶給了他不小的沖擊。 “這老頭真有勁啊!” 出身商賈的少年,看著在烈日下干活的老頭,發出這樣的感嘆。 錢永聽見這話,陷入沉默。 來這里之前,他沒有接觸過農戶,也不在乎農戶。 農戶們過得如何,跟他沒有一點兒關系。 一直到昨天,他仍舊是這個想法。 既然丞相大人叫他來這里干活,他便來這里干活。 等到秋收以后就回去,待滿一年,拿銀子走人。 他壓根不想跟這個村子里的任何人,有任何的接觸。 可是。 此時此刻,他的想法發生了一些改變。 他對眼前這個滿面滄桑的老頭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他很好奇,這個老頭的力量究竟來自哪里? 之后的時間。 錢永和同窗坐在樹蔭下,安靜的等待著。 穿著背心的白發老頭,一個人在田里鋤草,不慌不滿,仿佛這么一小塊田地值得他付出一整天的時間。 話雖是這么說,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就干完了活。 站起身,略微佝僂著腰,看著兩名少年,粗糙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道:“兩個娃娃都餓了吧,回去咥飯。” 錢永看著老頭,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想了想,還是沉默,站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回到住處沒多久,錢永就看見小阿寧、劉斌他們扛著一大籮筐的草,往回趕。 從劉斌和另一名同窗的臉色來看,他們割草喂羊的任務進行的也不算多么順利。 “爺,額回來了!” 皮膚黝黑的小阿寧將籮筐放在地上,沖進屋里,跟自己的爺爺講述一路上遇見的趣事。 哪家的狗和哪家的狗又打架了,在哪里看見野狐貍了,哪條河的魚兒從河面冒頭了...... 都是一些零星的瑣事,小阿寧講起來卻是滔滔不絕。 老頭滄桑的臉上帶著笑意,時不時的答應兩句。 四名少年坐在院子里,看著祖孫二人,神色復雜。 尤其是出身書香門第的戶部侍郎之子劉斌,看著小阿寧,表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羨慕你們,只要出去割草,我和錢哥今天差點兒沒累死在田里!” 出身商賈的少年嘆了口氣,如此說道。 話音剛落。 跟著小阿寧去割草的少年就露出了不滿之色,沒好氣道: “你這說得什么屁話!好像割草很容易似的!” “難道不容易?” “廢話!當然!你還別不信,我問問你,你知不知道羊喜歡吃什么草?能吃什么草?哪些草,羊吃了能治病?哪些草,羊吃了會死?”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過是幾頭羊罷了!” “不過是幾頭羊罷了?你知不知道整個村子就三頭羊! 你只是鋤草,大不了就拔掉一些麥苗,我和劉哥可是肩負著照顧那三只羊的重任!” “那你知不知道在太陽底下鋤草是什么感覺,知不知道頭上的汗流到眼睛里,睜不開是什么感覺?你今天就是說破了天,割草也不如鋤草辛苦!” “你放屁!” “你才放屁!”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兩人聊了沒幾句就爭吵起來。 “夠了!” 這個時候,錢永皺著眉頭,沒好氣的呵斥了一句:“屁大點事都能吵起來,你倆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錢永作為丁字班的頭頭,說話還算是有分量。 兩人冷哼一聲,全都不說話了。 這個時候,劉斌不知想通了什么,緩緩開口道:“普通百姓中確實有一部分人足夠勤勞,但他們生活仍舊困苦,主要還是因為他們不懂學習,也不愿意去改變,胸無大志,只想著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田。” 錢永聽見這話,不由的看了一眼劉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