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見君子,云胡不喜-《星回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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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許君秋眼珠子一轱轆:“不如你帶我跑吧!”
陳泓銘在一旁聽著許君秋喋喋不休,此話一出,他嗑著瓜子兒的手都抖了幾抖。
“怎么樣啊?好歹我一大小姐,也是配得上你的!”她目光炙熱,陳泓銘不敢直視她。
“你都說了,你一大小姐,放著你好日子不過,跟著我招惹什么窮酸!”
“我不快樂啊!你忍心整日看著我郁郁寡歡?”
“不……不忍。”
“墨跡!雖長著小白臉兒,也是一大老爺們兒,怎就這么不痛快!”許君秋放下手中的瓜子兒,心中落下一種子,便會生根發芽,這根長到了陳泓銘身上,許君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順著往上爬。
“我既救了你一次,又上了你的車,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對我冷言冷語,這是對恩人的態度?我告訴你,小白臉兒,今兒我就賴上你了,你若不從,我就喊你輕薄!”
“你……你不知羞!”
“知羞若能換你深沉,我便是那君子所求!”
“我既已拒絕你,絕非你的問題!”
臺下的尤為熱鬧,打賞的打賞,叫好的一個比一個嗓門兒亮堂,二人與這情景顯得格格不入。
許君秋不明白陳泓銘的那句話,心里卻害怕了起來。
“你可知我本不是一介車夫,我曾對戲本子的癡迷,又豈是你能明白?”
陳泓銘說自己是個寫戲本子的,曾經因為寫的戲本子沖撞了日本人,沖撞了他的父親,以至于那些個唱戲的全部都被槍崩了。而寫戲本子的他也沒落得個好,永遠不能提起筆桿子,也不能再踏進這BJ城半步。他恨,可他沒被崩了也是拜這小姐所賜,故不愿與其有所瓜葛。
“我……我不知道竟還有這一出!”許君秋打破沉默,言語中充滿了憤恨與慌張:“你……可嫌我?”
陳泓銘不語。
“要我如何方能不嫌?”
陳泓銘依舊不語。他不嫌她,他只是不敢。
“若……我與其斷個干凈!”
“不可!”
“為什么?我討厭那個家!我娘因為他死了!你寧可讓我回那個牢籠都不肯要我嗎?”
“……”
“你帶我跑,這輩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陳泓銘點頭。他第一次見許君秋這樣的女人,讓他愛不得,恨不得。
“你想往哪兒去?”陳泓銘問:“你那個爹可不是個省油的,能不找你?”
“要不……咱倆拜堂吧!”許君秋說。
“拜堂?”
“對,拜堂!等拜了堂,我就是你的人,任是去哪兒他們也管不著不是。”許君秋在腦子里將他們的一切都規劃的明明白白:“到時候咱往西邊兒跑,越遠越好,你就在那兒寫你的戲本子,誰也管不著你,誰也逼不了你!”
許君秋又讓陳泓銘給她買了糖人兒。她說,現在心里邊兒倍兒甜,嘴上也要甜了才行。
許君秋好些天沒回去,被她爹許繼時找人尋回了家,許君秋不從,許繼時打,許君秋哭,欲與其斷絕關系,許繼時繼續打,許君秋搬出娘親,許繼時恨,將其關禁閉,許君秋絕食,再次與其斷絕關系,許繼時痛心疾首,放走許君秋。
陳泓銘心急如焚,奈何許家眾人看守,卻近不得府,看到許君秋時心疼不已。
“這下,我和那個家當真沒了關系,你可不能嫌棄我。”
“不嫌。”
陳泓銘提議完婚,讓許君秋正式的成他陳泓銘的妻,許君秋應。
后來,他們去了綢緞莊,去了裁縫店,買了大紅布料,做了大紅喜服,又買了一床大紅被子。喜慶!
裁縫店的老板喜歡陳泓銘的戲,確對許家一家子沒好感,這許君秋來了店愣是一個好眼色都沒挨上。
“這富貴小姐也來光臨我這寒酸鋪子?”
“她是我的陳夫人了。”
裁縫店老板嘴和心沒連在一塊兒,說個話不著調兒,但陳泓銘也看不得許君秋為自己受氣。
裁縫店老板道了喜。許君秋心里甜的跟吃了蜜似的。
陳泓銘帶許君秋去買了桂圓,花生,大紅棗,說討個吉利,回頭生個大胖兒子。
陳泓銘也沒個親人,父親早早的上了天,許君秋也與家里斷了關系,拜堂也省了許多禮節。兩個人就這么對著黃天后土,拜了天地。
陳泓銘覺得對不住許君秋,許君秋也不覺得苦,寥寥草草,對飲了交杯酒。
“萬萬不可負我!”
“生生世世,絕不負你。”
看著雖簡陋的家,因為精心布置而格外的喜慶,而從今兒起,他陳泓銘就和許君秋是夫妻了!
“你怎得如此信我、放心我?你……看上我什么了?”
“你的小白臉兒唄!”許君秋又問:“那你呢?”
“看對眼兒了,就想讓你做我的人,何來理由!”
許君秋笑了,陳泓銘也跟著笑了,笑著笑著聲兒小了,笑著笑著沒聲兒了。
“你怕嗎?”許君秋問。
“我這膽識算是被你練出來了。”
許君秋心里明白,許繼時隨放她走了,也絕不允許她與個寫戲本子的成婚,尤其還是得罪過日本人的人。
不過睡了一天的安穩覺,一大早倆人就開始收拾行李,備上干糧。哪兒有共產黨,哪兒沒小日本兒,都打聽了個明明白白才敢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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