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再者,土木堡一役,大明最精銳的京師三大營,近二十萬精銳中的精銳,全軍覆沒,余下只能靠居庸關和紫荊關抵擋,若是瓦剌利用皇帝破關,北京城將直面瓦剌兵鋒,則大明危矣! 還有,土木堡大敗,疑云重重,土木堡位于長城以內,距離懷來城不過二十余里,背后即是宣府,南下可直抵居庸關,若是大軍在關外被擊潰,也能理解。詭異的是,卻是在回程路上,在宣府與居庸關之間的小小土木堡被擊潰,這里面定然藏著不可知大事。 最后,大臣們顯然對孫太后積怨已久,正統七年,張太皇太后過世,三楊老去,說是皇帝執政,實則孫太后用司禮監臨政,結果讓一個王振禍亂朝綱多年,如今又出現了這等天大的事,還叫人如何信服? 在要不要贖回皇帝這個問題上,群臣與孫太后明顯出現了歧義,朝堂之上,頓時又變得亂糟糟一片,即便是暫代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金英臨訓,也不管用了。 忽然,都察院右都御史陳鎰,持朝笏,率先出列,躬身一禮,洪聲道:“臣,有本啟奏!” 太監金英眼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但總不能不讓人奏稟吧,故言道:“請講。” 群臣靜謐不言,皆屏氣凝神,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陳鎰無所顧忌,大聲質問道:“陛下有旨,郕王監國,郕王何在?” 孫太后驀的心一震,指尖微微顫,歷經四朝的她,隱隱明白了什么,一時心口郁結,金英瞬間臉色煞白,渾身繃緊,瞥了一眼孫太后,猛吸一口氣,掐著細嗓子道:“事發突急,郕王還在府內,已經譴人通知,即刻而來,然迎接陛下之事,不可不處理,諸卿食君祿,忠君事,還望早做打算。” 禮部儀制郎中章綸,素來以性子耿直著稱,迎著金英的目光看去,不偏不倚,接著奏稟道:“既郕王監國,豈可越之而議乎?” 金英被章綸的一句話,頂的啞口無言。 都察院御史王文,陳鎰的上司,瞇著眼,盯著金英,緊接著附議,呵聲道:“請郕王!” 兵部侍郎于謙,亦是附議道:“請郕王!” 歷經五朝,本朝顧命大臣,德高望重的禮部尚書胡熒,亦附議:“有請郕王!” 愈來愈多的大臣跟著附議:“請郕王!” 一部分文臣仗著有皇帝旨意在,又占據大義,態度出奇的一致且很強硬,隱隱有逼宮之勢,孫太后面色難堪,縱使萬般不愿,也心知大勢不可挽回,終是退步了,不情不愿的伸手示意。 金英拭了拭汗水,望向了另一側侯立的司禮監秉筆太監興安,興安心領神會,隨即退下,譴人去尋郕王朱祁鈺。 皇帝被俘虜,大臣逼宮,太后退步,這一幕不可謂不驚險,但確確實實發生了。 ...... 一夜未眠的朱祁鈺,此刻在府中書房內,焦躁不安,來回踱步,心里萬分焦急,皇上被俘,王振被打死,朝堂一片紛爭,自己就只是個閑散王爺,無權無勢,有心無力。 驀的,朱祁鈺想起了那個向來不著調的兒子朱見瀅,因其在皇帝北征前,曾與自己斷言此戰必敗,如今果然與其所言分毫不差,雖然這個逆子平時不著調,天天被一幫言官追著屁股彈劾,惹了不少的麻煩,但朱祁鈺深知這個逆子,聰明過人,心智絕非常人可比。 王振專權期間,能大搖大擺從錦衣衛昭獄里撈人的,整個北京城只此一號,郕王世子朱見瀅。 朱祁鈺心思紊亂,拿不定主意,想問問朱見瀅,朝著門外喊道:“世子在做什么?” 太監成敬道:“稟王爺,世子在釣魚。” 朱祁鈺聞言,瞬間火大,都火燒眉毛了,他還有閑工夫釣魚,邊罵著邊沖出門去,對著成敬吼道:“去,把這個逆子綁來。” “是!”成敬恭敬答道,微微一笑,徐徐退下,轉身去了府內的臨臺湖,湖中有個湖心亭,朱見瀅一般都是在這里釣魚。 不消一會兒,朱見瀅提著衣襟,緩緩進了書房,見老父親瞪著眼珠子,也不在乎,自顧自的坐到了地圖前,目光鎖定在土木堡。 朱祁鈺對這個兒子是又愛又氣,訓斥道:“皇上北狩未歸,你消停點,出了事,再無人替你擦屁股。” “皇上是還沒回來,但王振這個老東西也死了,朝堂上吵吵鬧鬧,心懷鬼胎,誰還能注意到我這個不起眼的,倒是老爹你,趕緊換正裝,宮里馬上要請你去覲見。” “什么?宮里請我覲見?你如何得知?” “此時京城人心惶惶,父王身肩監國之重任,必須要現身,安定人心,與群臣商議政事,穩住大局,昨日朝議未請父王,今日必請。” 話音剛落,門外成敬急聲來報,宮里派人來請郕王速去覲見。 朱祁鈺猛地看向了一臉稚嫩卻老成的朱見瀅,未成想,又被料中了,嘴巴動了動,卻是未說話。 朱見瀅把思緒從土木堡收回,安穩坐下了,想了想道:“父王無需擔憂,大殿之上,保持本色即可,只答應贖回皇上,其余皆請示皇太后決斷,若非皇太后首肯,余著一概不理。” “就這?”朱祁鈺不禁疑問。 “嗯!暫時就這樣。”朱見瀅點頭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