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朱見瀅放下了魚竿,坐到了桌前,淺飲一口茶,打量著不請自來之人,七尺有余,身姿清瘦,眼神清澈,不卑不亢,不因清貧而卑下,不因權高而式微,稱贊道:“第一熵,好名字!” 隨即話鋒一轉,詭笑道:“外界都傳郕王世子,作惡多端,欺男霸女,而令妹生的閉月羞花,一顰一笑,皆是風情,你怎還敢來,不怕本世子打令妹主意?” “第一”這個姓氏,出自田姓,漢高祖劉邦建立漢朝后,為了消滅各地豪強的殘余勢力,曾經把戰國時的六國國王的后裔和豪族名門共十萬多人,遷徙到第一氏關中房陵一帶定居。在遷徙原齊國田姓貴族時,因族大人眾,故改變了原來的姓氏,以次第相區別,分列為到第八氏,首遷者往第一門,為第一氏,余次類推,至“第八”。 第一熵正色道:“月初,我與家妹于城外,得世子伸以援手,方才撿回一條命,期間言語多冒犯,承蒙世子不計,后又多有幫襯,在下感激不盡,此次前來,有一事相告,以蒙世子幫襯之恩。” “多有幫襯!”朱見瀅止住了笑,掠過第一熵,望向了一幫的成敬,眉眼一挑,問道:“這么說,你是來報恩的咯?” 成敬微微笑,靜靜的侍立于一旁。 “是!”第一熵肅然道。 “坐下,慢慢說。”朱見瀅沉聲道,收回了目光,繼續飲茶。 成敬搬來一張凳子,又斟了一杯茶,第一熵朝著成敬,點頭一敬,撩起青衫,端正坐于桌前,右手端茶,左手掩著,輕抿一口潤喉后,放下茶,肅聲道:“今日偶聞一事,怕是明日朝堂之上,會有奸人借此事攻劾郕王,故特來此稟告。” 朱見瀅不動聲色道:“何事?” 第一熵拱手朝上,神色禮敬,正色道:“值此危難之際,郕王殿下,體恤民情,令戶部開倉賑災,既不讓通州八百萬石糧食為瓦剌所得,又令百姓有糧可食,上下團結一心,共抵國難,乃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然賑災突至,順天府一時不防,些許宵小故生事端。 朱見瀅飲茶,不語靜聽。 第一熵道:“土木堡一事傳至京師,人人自危,糧行們趁機抬高價格,仗著奇貨可居,欲發國難財,賣的糧里,或摻爛陳谷子,或敗子,有的就摻沙子,而國庫賑災,都是一等一的好糧,且不要一分錢,先前高幾倍價格買糧的人,自然不愿,都要來退糧。時至午時,各大糧行門前都圍滿了要退糧的人,爭著吵著嚷嚷著要退糧,而糧行發的國難財,本身不占理,便請五城兵馬司的衙役來清場,期間雙方不免言語沖突,肢體沖撞,順天府尹王賢大人已秉公辦理,責糧行照價退還。此乃事一?!? 朱見瀅面色平靜,示意繼續說。 第一熵道:“卯時,戶部于九門張貼賑災告示,百姓持臨時黃引,即刻出發至通州,酉時不至便已歸。戶部告示明確讓百姓上繳除卻一人一月口糧之外的糧食,而下面收糧的衙役卻是以老幼、男女口糧不一為由,另出其招,統一以半斛計收糧,淋尖踢斛,以至于實際收糧超過半斛,百姓人力從通州運糧回京師,有些婦孺身體盈弱,更是運不到半斛,只好全部上繳,如此一來,開倉賑糧便成了虛幌子。郕王殿下原定百姓一月之需口糧,而百姓實際無一月口糧,若瓦剌圍城超過半旬,屆時,城中幾十萬百姓無糧可炊,定要出亂子。” 朱見瀅針對性的問道:“既然婦孺運力不夠,家中年輕力壯者,明日再遠便是,多跑幾趟,總是夠家中一月之需?!? 第一熵摒氣道:“戶部有規定,持黃引才可運糧,而黃引僅限一人一張,不得冒用他人?!? “嘶!”朱見瀅倒吸了一口涼氣,意識到了這些人的險惡用心,頓感到了一陣惡寒襲來,直凜凜看著第一熵,故意問:“事關郕王何事?” 第一熵從容不迫道:“郕王初臨朝堂,臨政第一策為開倉賑災,本為京師幾十萬百姓著想,然事與愿違,還請世子斟酌。” 語畢,第一熵遂起身辭退。 朱見瀅伸手留下了第一熵,起身在亭內踱步,思緒間,又問道:“你是如何獲悉的?” 第一熵拱手道:“承蒙世子照拂,月中收到順天府文書,現任為順天府一小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