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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呼嘯的風(fēng)雪，依舊不知疲倦地吹拂著，漸漸掩蓋了戰(zhàn)斗的痕跡，以及……三具逐漸冰冷的尸體。

    林曉曉站在風(fēng)雪中，微微喘息。連續(xù)動用“鏡映”之術(shù)，對她的心神和力量消耗巨大。

    但她冰藍(lán)色的眼眸，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鏡轉(zhuǎn)千鈞，料敵先機(jī)。 這不僅僅是技巧的升華，更是心境的蛻變。

    她緩緩握緊手掌，感受著體內(nèi)那與心神緊密相連、如臂使指的力量。

    復(fù)仇之路，依舊漫長。 但手中的劍，已然磨礪得……足夠鋒利了。

    她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向那處已然成為她臨時巢穴的山洞。 背影決絕，漸次消失在漫天風(fēng)雪之中。

    山洞重歸死寂，唯有火堆噼啪，映照著林曉曉蒼白卻銳利的面容。她盤膝而坐，指尖一縷灰蒙氣流如活物纏繞，方才“鏡轉(zhuǎn)千鈞”的余韻仍在經(jīng)脈中低鳴。力量的增長與掌控帶來的并非喜悅，而是一種沉甸甸的冰冷清醒。她知道，斬殺這三名追兵絕非結(jié)束，而是更大風(fēng)暴的前奏。

    她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沈家現(xiàn)狀，林家動向，以及……究竟是誰，對她如此鍥而不舍。

    目光落在那三具逐漸冰冷的尸體上。她起身，走到最近那名為首持刀者的尸身旁。強(qiáng)忍著血腥與死亡的氣息，她俯身，仔細(xì)搜查。

    干糧、水囊、幾枚淬毒的飛鏢、一些零散的金銖……并無特殊。直到她解開對方緊束的袖口，在其內(nèi)襯一個極其隱蔽的夾層里，摸到了一塊冰涼堅硬的物件。

    那是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玄鐵令牌。令牌做工精湛，正面浮雕著一座云霧繚繞、氣勢恢宏的殿宇圖案，殿門微啟，透著一股神秘威嚴(yán)。背面，則刻著一個古篆字——“巡”。

    巡？ 巡查？巡狩？

    林曉曉瞳孔微縮。這圖案，這字體，絕非尋常家族或宗門所能擁有，透著一股久遠(yuǎn)而龐大的氣息。是某個她未知的龐大組織？沈家？林家？還是……第三方勢力？

    她收起令牌，又檢查了另外兩具尸體，再無更多發(fā)現(xiàn)。顯然，這令牌是領(lǐng)頭者才配擁有的信物。

    她回到火堆旁，握著那冰冷的令牌，試圖從中感知到更多信息，卻一無所獲。令牌本身似乎有某種隔絕探查的禁制。

    就在她沉思之際——

    【……天……樞……院……】

    一道極其微弱、斷斷續(xù)續(xù)的意念，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最后火星，輕輕飄入她的識海。

    是姐夫！沈聿的殘魂！

    林曉曉心中一緊，立刻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心口那團(tuán)光暈上：“姐夫？你醒了？天樞院？這是什么？”

    【……巡天……監(jiān)察……】 【……凡俗……修行……皆……涉……】 【……麻煩……】

    斷斷續(xù)續(xù)的意念夾雜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一絲凝重。沈聿的殘魂似乎認(rèn)識這令牌，并對其代表的勢力極為忌憚。

    天樞院？巡天監(jiān)察？林曉曉的心沉了下去。這名字聽起來就非同小可，其觸角似乎遍及凡俗與修行兩界。這樣的龐然大物，為何會盯上她？是因為她爆發(fā)的冰魄之力？還是因為……沈聿？

    【……令牌……可……感應(yīng)……】 【……毀……或……隔絕……】 【……勿……攜……】

    意念再次變得模糊不清，最終徹底沉寂下去，無論林曉曉如何呼喚，也不再回應(yīng)。方才的警示，似乎又耗盡了他本就微弱的力量。

    林曉曉看著手中的令牌，眼神變幻不定。

    毀掉？還是留下？毀掉或許能暫時避免被追蹤，但也斷了線索。留下……風(fēng)險極大，但或許能從中找到更多關(guān)于這個“天樞院”的信息，甚至……反過來利用？

    她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她走到山洞角落，搬開幾塊松動的石頭，露出下方冰冷的泥土。她并指如刀，混沌之力吞吐，很快挖出一個深坑。然后將那枚玄鐵令牌放入其中，又連續(xù)布下數(shù)層混沌之力形成的隔絕禁制，最后將泥土石塊重新填埋壓實。

    做完這一切，她仔細(xì)感應(yīng)，確認(rèn)那令牌的氣息已被徹底隔絕，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然而，心中的疑慮和緊迫感卻絲毫未減。

    天樞院……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名字，像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她剛剛看到一絲曙光的前路上。它為何插手？與沈家、林家是何關(guān)系？與寒淵、與“鎖鑰”之秘又是否有牽連？

    信息太少，迷霧重重。

    她重新坐回火堆旁，卻再無心思修煉。沈聿殘魂的警示言猶在耳。僅僅三名巡使（她姑且如此稱呼）就讓她手段盡出才勉強(qiáng)擊殺，若是再來更強(qiáng)的高手，甚至天樞院中的大人物呢？她還能僥幸嗎？

    這處山洞，也不再安全了。對方既然能找到這里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必須離開。 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必須……弄清楚這一切背后的真相！

    她看向洞外依舊呼嘯的風(fēng)雪，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之前的她，只想藏著躲著，溫養(yǎng)姐夫，恢復(fù)力量。但現(xiàn)在，她意識到，一味的躲避解決不了問題。必須主動出擊，在敵人找到她之前，先找到答案。

    目標(biāo)：最近的城鎮(zhèn)或修士聚集地。那里是信息交匯之所，或許能打聽到關(guān)于天樞院、關(guān)于沈林兩家近況的消息。

    但以她現(xiàn)在的模樣出去，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她這頭顯眼的冰藍(lán)長發(fā)和瞳孔，以及身上殘留的微弱混沌氣息，都可能成為追蹤的標(biāo)記。

    需要偽裝。

    她思索著，目光再次落到那三具尸體上。片刻后，她走上前，默默剝下那名身形與她最為接近的黑衣人的外袍和靴子。衣物上雖有血污和破損，但稍作清洗整理，勉強(qiáng)可用。

    她又收集了一些洞內(nèi)的黑灰，混合著某種韌性極強(qiáng)的深色苔蘚，搗成粘稠的汁液。然后，她走到那處未完全封凍的溪水邊，看著水中自己倒影。

    冰藍(lán)色的長發(fā)被她用匕首毫不留戀地齊肩割斷，只留下利落的短發(fā)。然后，她將那黑灰色的粘稠汁液仔細(xì)地涂抹在短發(fā)上，掩蓋了原本醒目的色澤。接著，她又將汁液略微涂抹在臉上、脖頸、手臂等裸露的皮膚上，讓白皙的膚色變得黯淡粗糙，如同常年勞作的平民。

    最后，她換上了那套略顯寬大的黑色勁裝，用布條緊緊束好，戴上兜帽，整個人氣質(zhì)大變，從一個容顏精致的少女，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帶著幾分風(fēng)塵仆仆氣息的普通少年郎。

    只有那雙眼睛，無論怎樣掩飾，深處那一點冰藍(lán)與玉白交織的異色，卻難以完全掩蓋。她只能盡量垂下眼瞼，避免與人直視。

    做完這一切，天光已微微放亮。

    她將山洞內(nèi)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跡徹底清理，把那三具尸體拖到深處掩埋。最后，她站在山洞口，回望了一眼這個她掙扎求生、初步獲得力量的地方。

    沒有留戀。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將兜帽又往下拉了拉，邁步踏入了茫茫風(fēng)雪之中。

    前路未知，殺機(jī)四伏。 但她別無選擇。

    懷揣著微弱的希望和沉重的秘密，孤身一人，走向那迷霧籠罩的紛擾塵世。

    風(fēng)雪更急，很快淹沒了她離去的足跡。

    而在她心口深處，那團(tuán)殘魂光暈微弱地搏動著，仿佛無聲的陪伴，又仿佛沉眠著未盡的話語與警示。

    殘燼低語，前路昭昭。 真正的博弈，此刻才剛拉開序幕。

    風(fēng)雪如怒，卷起千堆雪沫，將天地攪成一片混沌的灰白。林曉曉裹緊了身上那件略顯寬大的黑色勁裝，兜帽壓得極低，只露出小半張被黑灰色汁液涂抹得黯淡粗糙的臉。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沒膝的積雪中，每一步都需耗費(fèi)不小的氣力，身形卻穩(wěn)如磐石，不再是最初那般踉蹌虛弱。

    體內(nèi)混沌之力緩緩流轉(zhuǎn)，驅(qū)散著刺骨的寒意，也支撐著她這具歷經(jīng)磨難后愈發(fā)堅韌的軀體。心口處那團(tuán)殘魂光暈依舊微弱，卻穩(wěn)定地搏動著，如同黑夜中永不熄滅的燈塔，無聲地指引著她，也時刻提醒著她肩上的重?fù)?dān)。

    離了那暫時棲身的山洞，如同離巢的幼獸，徹底暴露在這片充滿未知與殺機(jī)的荒原。但她眼中已無彷徨，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冷靜與決絕。

    必須找到人煙，找到信息。這是當(dāng)前唯一的目標(biāo)。

    她憑借之前在高處觀察到的大致方向和模糊記憶，認(rèn)準(zhǔn)一個方向埋頭前行。風(fēng)雪模糊了視線，也掩蓋了足跡，卻讓她更加警惕。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以她為中心向著四周細(xì)細(xì)鋪開，捕捉著風(fēng)雪聲中的任何一絲異響，感知著能量流動的任何一點異常。

    “鏡映”之心時刻高懸。風(fēng)吹雪落的軌跡，遠(yuǎn)處枯枝斷裂的脆響，甚至雪層下冬眠生物微弱的生命氣息，都清晰倒映在她明鏡般的心神之上，被迅速分析、處理，助她規(guī)避著可能存在的天然陷阱，也警惕著任何潛在的追蹤。

    一連兩日，她都在這種極致的警惕和孤獨(dú)的跋涉中度過。餓了，便以混沌之力震開冰雪，尋找些耐寒的植物塊莖或挖掘冬眠的雪鼠果腹；渴了，便掬起冰冷的雪團(tuán)含化。夜間則尋找背風(fēng)的巖縫或雪窩，布下簡單的預(yù)警禁制，勉強(qiáng)歇息幾個時辰。

    第三日午后，風(fēng)雪漸歇。

    她攀上一處較高的雪坡，極目遠(yuǎn)眺。只見遠(yuǎn)處天地相接之處，雪原的盡頭，隱約出現(xiàn)了一道蜿蜒的、如同黑色傷疤般的痕跡。

    是路！ 雖然被積雪覆蓋了大半，但那人工開鑿的痕跡，絕不會錯！

    林曉曉精神一振，小心地滑下雪坡，加快步伐向著那道“傷疤”走去。

    越靠近，人類活動的痕跡便越多。被車輪碾過又凍結(jié)的硬雪，道旁偶爾可見的被丟棄的破損貨架，甚至還有一些早已凍僵、被積雪半掩的牲畜糞便。

    她的心神繃得更緊。有路，就意味著可能遇到人。是敵是友，難以預(yù)料。

    她將兜帽又往下拉了拉，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只留出一條觀察外界的縫隙。氣息收斂到極致，步伐也變得更加輕靈，如同雪地中潛行的貍貓。

    沿著道路又前行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隨著距離拉近，那黑點逐漸擴(kuò)大，顯露出一座低矮建筑的輪廓。

    像是一個廢棄的驛亭，或者路旁供旅人暫歇的簡陋土屋。屋頂半塌，墻壁斑駁，在無垠的雪原上顯得格外孤寂破敗。

    林曉曉在距離土屋百丈外便停下了腳步，神識如同觸須般小心翼翼地向那土屋探去。

    屋內(nèi)有微弱的火光！還有……兩個人的氣息！

    一個氣息粗重渾濁，帶著一股子劣酒的辛辣和長期奔波勞碌的疲憊，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凡人壯年男子。

    另一個氣息……卻讓林曉曉的心猛地一沉！

    那氣息極其微弱，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死寂，仿佛風(fēng)中殘燭，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韌性，絕非普通凡人！更讓她警惕的是，在這股陰冷氣息深處，她竟隱約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熟悉、卻又無比厭惡的波動——與那日使用鎮(zhèn)魂釘?shù)牧殖缟剑约昂疁Y守碑人大祭司的力量，有著某種陰冷的同源性！

    是敵非友！

    林曉曉瞬間做出判斷，身體悄無聲息地向后滑入道旁一處深及腰部的雪坑中，屏住呼吸，將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只以神識遠(yuǎn)遠(yuǎn)監(jiān)控著那土屋的動靜。

    土屋內(nèi)，斷斷續(xù)續(xù)的對話聲順著風(fēng)隱隱傳來。

    “……媽的，這鬼天氣，真是凍死老子了……這趟差事真他娘的晦氣！” 一個粗嘎的男聲抱怨著，伴隨著跺腳和搓手的聲音。 “少廢話……咳咳……拿了錢……就辦好你的事……”另一個聲音響起，沙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每說幾個字便要劇烈地咳嗽一陣，顯得中氣不足，但那語氣中的陰冷和命令意味卻不容置疑。 “是是是，您老說的是……只是這都守了快半個月了，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上面要找的那丫頭，真會打這兒過？” “哼……她受了重創(chuàng)……必不敢走大路官道……這條廢道……是通往北境荒原最隱蔽的路線之一……她若想躲開追捕……咳咳……必經(jīng)于此……” “您老神機(jī)妙算！那咱們就再等等！等逮到那丫頭，嘿嘿……” “閉嘴……留意四周……有任何異常……立刻示警……” “是是是……”

    對話聲低了下去，只剩下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那陰冷聲音壓抑的咳嗽聲。

    林曉曉趴在雪坑中，渾身冰冷，并非因為嚴(yán)寒，而是因為那對話中透露出的信息！

    對方的目標(biāo)果然是她！而且對她的動向預(yù)判得極其準(zhǔn)確！那個陰冷聲音的主人，即便身受重傷，其感知和算計也極為可怕！他們在此設(shè)伏，以逸待勞！

    怎么辦？ 繞過去？風(fēng)雪雖歇，但繞過這片區(qū)域需要花費(fèi)更多時間，且未知區(qū)域可能隱藏其他危險。 強(qiáng)闖？對方有備而來，那陰冷老者雖看似重傷，但手段詭異，絕非易與之輩，一旦被纏住，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就在林曉曉心念急轉(zhuǎn)，權(quán)衡利弊之際——

    土屋內(nèi)，那陰冷老者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狐疑：“……嗯？剛才……好像有股極其細(xì)微的神識波動……掃過這里……”

    林曉曉心中一凜！好敏銳的感知！她已如此小心，竟還是被察覺了端倪！

    “啊？有嗎？我怎么沒感覺到？” 那粗嘎男聲茫然道。 “閉嘴……蠢貨……出去看看……”老者厲聲道，咳嗽聲又起。

    腳步聲響起，那名凡人壯漢罵罵咧咧地推開破舊的木門，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把樸刀，警惕地四處張望。

    林曉曉伏在雪坑中，一動不動，連心跳都幾乎停止，神識內(nèi)斂，如同真正的頑石。

    那壯漢在屋外轉(zhuǎn)了一圈，踢了踢積雪，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嘟囔著“疑神疑鬼”，又縮回了屋里。

    “如何？” 老者的聲音傳來。 “屁都沒有！估計是風(fēng)刮雪響，您老聽錯了！” “……或許吧……”老者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疑慮，但似乎并未深究。

    土屋內(nèi)重歸寂靜。

    但林曉曉知道，對方的警惕已經(jīng)被勾起。此刻若想無聲無息地繞過去，難度極大。

    她眼神閃爍，一個冒險的計劃在腦中逐漸成形。

    她緩緩地從雪坑中退出，如同雪豹般悄無聲息地移動到道路的另一側(cè)，選擇了一處視線相對開闊，又便于發(fā)力沖刺的位置。

    然后，她從懷中取出了一件東西——是從那三名天樞院巡使領(lǐng)頭者身上搜刮來的、一枚普普通通的淬毒飛鏢。

    她掂量了一下飛鏢，目光鎖定百丈外那土屋的窗戶——一扇用破皮子勉強(qiáng)遮擋的窗口。

    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混沌之力悄然運(yùn)轉(zhuǎn)，并非灌注于飛鏢之上，而是凝聚于指尖，模擬出一種類似于強(qiáng)弓勁弩發(fā)射時的那種純粹物理性的爆發(fā)力！

    她要以凡俗武夫的方式，打草驚蛇！

    指尖微屈，猛地一彈！

    咻——！

    那枚淬毒飛鏢撕裂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嘯音，精準(zhǔn)地射向那扇破皮窗戶！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足以穿透皮子，制造出足夠大的動靜，卻又不會蘊(yùn)含任何靈力波動，讓人誤以為是箭矢之類的東西。

    噗嗤！啪！

    飛鏢成功穿透破皮子，射入屋內(nèi)，似乎還打翻了什么東西，發(fā)出一陣雜亂聲響！

    “敵襲！！” 屋內(nèi)頓時響起那壯漢驚惶的怒吼！以及那老者急促的咳嗽和驚疑不定的低喝：“外面！快！”

    木門被猛地撞開！那壯漢一手持刀，一手舉著一面簡陋的木盾，驚慌失措地沖了出來，緊張地望向飛鏢射來的方向——也就是林曉曉之前藏身的雪坑附近！

    而就在木門撞開、壯漢注意力被吸引的剎那！

    早已蓄勢待發(fā)的林曉曉，如同蟄伏的獵豹，從道路另一側(cè)的雪地中猛地暴起！體內(nèi)混沌之力轟然爆發(fā)，不再是之前的悄無聲息，而是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化作一道幾乎看不清的黑色殘影，沿著道路，向著遠(yuǎn)離土屋的方向疾馳而去！她甚至刻意泄露出了一絲微弱卻精純的混沌氣息，如同誘餌！

    “在后面！調(diào)虎離山！追！” 土屋內(nèi)，那陰冷老者發(fā)出一聲又驚又怒的尖嘯！顯然沒料到對方如此狡猾！

    那壯漢一愣，慌忙轉(zhuǎn)身，只看到一道遠(yuǎn)去的黑影和空氣中殘留的那絲奇異氣息，頓時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但他凡人之軀，速度如何能與林曉曉相比，轉(zhuǎn)眼就被越拉越遠(yuǎn)。

    而林曉曉，在沖出約莫千丈距離后，感應(yīng)到那老者并未親自追出（顯然其傷勢極重，不便行動），只有那壯漢在徒勞追趕。她眼中寒光一閃，身形猛地向道旁一拐，瞬間沒入茂密的枯木林中，氣息再次徹底收斂，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幾個起落間，她便已繞了一個大圈，從另一個方向，悄無聲息地再次接近了那處孤零零的土屋。

    此刻，土屋內(nèi)只剩下那個重傷的、氣息陰冷的老者。

    最好的時機(jī)！

    林曉曉如同幽靈般滑到土屋背面的陰影處，指尖灰蒙氣流凝聚。

    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再次逆轉(zhuǎn)。

    這一次，她要從這垂釣者口中，親自撬出想要的答案。

    土屋背陰處，寒風(fēng)卷著雪沫，撲打在斑駁的土墻上。林曉曉如同融入陰影的一部分，氣息收斂到極致，指尖那縷灰蒙氣流凝而不發(fā)，如同毒蛇的信子，鎖定了屋內(nèi)那道陰冷而虛弱的氣息。

    屋內(nèi)的老者似乎因為方才的變故和急促的咳嗽耗盡了力氣，此刻只剩下一陣陣壓抑而痛苦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

    就是現(xiàn)在！

    林曉曉眼神一厲，身形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貼近那扇破舊的木窗。指尖氣流并非攻擊窗戶，而是精準(zhǔn)地刺入窗欞一處早已腐朽的縫隙，輕輕一攪！

    咔嚓。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窗欞內(nèi)部的插銷應(yīng)聲而斷！

    幾乎在同時，林曉曉肩膀猛地一撞！ 砰！ 本就破敗的窗戶被她瞬間撞開，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入屋內(nèi)，帶進(jìn)一股凜冽的寒風(fēng)和漫天雪沫！

    屋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一堆即將熄滅的篝火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一個穿著厚重灰袍、形容枯槁的老者正蜷縮在火堆旁，聽到動靜猛地抬頭，露出一張蒼白干瘦、布滿驚駭?shù)哪槪∷@然沒料到襲擊者去而復(fù)返，而且是從他毫無防備的背后破窗而入！

    他下意識地想要抬手結(jié)印，但重傷的身體和方才的消耗讓他動作慢了半拍，劇烈的咳嗽再次打斷了他的施法！

    而林曉曉，根本不會給他任何機(jī)會！

    “鏡映·鎖魂！”

    她低喝一聲，雙目之中冰藍(lán)與玉白光芒驟盛！神識如同無形的冰錐，狠狠刺入老者因驚駭和咳嗽而出現(xiàn)一絲縫隙的心神防御！

    并非強(qiáng)行搜魂那種霸道卻容易遭到反噬的手段，而是以“鏡映”之術(shù)為核心，映照、放大對方此刻內(nèi)心的驚惶、虛弱與恐懼，如同在其心神中豎起一面面放大負(fù)面情緒的鏡子，瞬間攪亂其意識，暫時將其心神“鎖”在自身的恐慌之中！

    老者身體猛地一僵，抬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眼神瞬間變得渙散、恐懼，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幻象，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竟一時無法做出有效反應(yīng)！

    趁他病，要他命！

    林曉曉動作毫不停滯，欺身而上！左手如電，并指疾點老者胸前幾處大穴，混沌之力透體而入，并非殺人，而是強(qiáng)行封鎖其殘存的靈力運(yùn)轉(zhuǎn)！右手則一把掐住老者的脖頸，將其死死按在冰冷的土墻上！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干凈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直到被冰冷的死亡觸感扼住咽喉，老者才猛地從心神被鎖的狀態(tài)中驚醒過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絕望！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奉命在此設(shè)伏，竟會如此輕易地栽在一個看似強(qiáng)弩之末的丫頭手里！

    “誰派你來的？天樞院？還是林家？” 林曉曉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掐住他脖子的手指微微收緊，混沌之力透入，帶來蝕骨般的痛苦，“你們到底想做什么？說！”

    老者被掐得眼球凸出，臉色漲得青紫，卻兀自嘴硬，嘶聲道：“咳咳……你……逃不掉的……巡天使……很快就會……” “咔嚓！” 林曉曉毫不客氣地捏碎了他左肩的骨頭！劇痛讓老者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嚎，渾身劇烈抽搐起來。

    “我不喜歡聽廢話。” 林曉曉的眼神依舊平靜，仿佛只是捏碎了一塊石頭，“下一次，是你的右肩。再下一次，是你的丹田。你可以試試，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耐心多。”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zhì)，混合著混沌之力那湮滅一切的氣息，徹底擊垮了老者最后的心理防線。他本就是貪生怕死、倚仗勢力之輩，此刻重傷被擒，面對如此酷烈的手段，哪里還敢硬撐。

    “我說！我說！是……是林長老……林崇山一脈的三長老林慕……派我來的！” 老者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嘶喊著，“他……他得知您可能從北面荒原逃出……就派我們幾個……在幾條可能的路徑設(shè)伏……咳咳……天樞院……天樞院那邊似乎也有懸賞……但具體……具體是林長老對接的……我們只是聽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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