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府正廳,空氣沉得能擰出水。 蕭景淵的蟒袍袖口還在輕顫,指尖因攥得太緊透出青白。柳清瑤癱坐在碎玉之中,淚珠掛在睫毛,將墜未墜。沈家眾人屏息,仿佛多呼一口氣,都會引爆這緊繃到極致的弦。 就在此刻—— 轟! 一記低沉嗓音自門外滾進,像冬夜驚雷:“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在沈府放肆!” 聲音不高,卻裹挾著北疆風雪般的寒意,震得廳梁簌簌落灰。 所有人循聲望去。 逆光里,一行鐵甲開道,黑纓槍尖閃著冷芒。正中那人,玄色蟒袍,腰束墨玉,肩頭伏獸紋張牙欲爪。一張臉棱角分明,眉骨如削,眸色深得似能吞光。 靖安王,蕭玦。 當朝唯一的攝政王,天子胞弟,手握北鎮撫司,先帝賜“可先斬后奏”之權。三年前北疆一戰,坑殺十萬叛軍,自此小兒夜啼都止。 他邁入門檻,腳步不重,卻似千軍過境。 蕭景淵臉色乍青乍白,終究躬身:“王叔。” 柳清瑤哭聲噎在喉嚨,膝蓋一軟,竟真的跪了下去。 沈微婉眼底波瀾未起,只輕輕拂平袖口褶皺,福身行禮:“臣女沈微婉,參見王爺。” 蕭玦掃她一眼。 素衣單薄,血色未干,脊背卻筆直得像一柄未出鞘的劍。 只一眼,他便收回目光,仿佛方才不過掠過一片雪。 “三殿下。”蕭玦聲音淡,“昨日早朝,你奏請削減北鎮撫司軍餉,今日便有空來沈府逞威風?” 蕭景淵額角青筋一跳:“侄兒只是……處理私事。” “私事?”蕭玦低笑一聲,笑意卻冷得滲人,“圣旨賜婚,六禮未過,你便當眾退婚;御史臺尚未開審,你便逼人家姑娘認罪。這私事,可真夠大。” 蕭玦抬手,身后侍衛捧上一只鎏金黑匣。 匣蓋掀啟,一卷明黃圣旨靜靜躺在黑絨上,龍紋盤繞,玉軸生輝。 “圣上口諭——” 他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正廳跪倒一片。 “沈氏女微婉,賢孝有聲,忠烈之后。今遭不白之辱,特準靖安王攜其入宮,面朕陳情。三皇子蕭景淵,停俸三月,閉門思過,無旨不得出府。柳氏女清瑤,言行失矩,貶為庶人,即刻逐出京城。” 短短數句,像刀,像雷,像翻云覆雨。 蕭景淵猛地抬頭,眼底血絲暴起:“王叔!父皇竟——” “旨意已下。”蕭玦截斷他,眸光微瞇,“三殿下若抗旨,北鎮撫司詔獄,隨時恭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