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云夢澤的夜來得早,蘆葦蕩被染成暗青色,風裹著水腥氣掠過林風的臉頰。他站在石臺邊,懷里的半塊骨笛仍在發燙,與石臺上那塊暗紫色鎮音石碎片的共鳴愈發清晰,像是兩塊被磁石吸引的鐵片,連空氣都泛起細密的波紋。 “再試一次。”蘇清寒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她手持天機盾,盾面浮著淡青色的符文,將三人的位置護在中間。昨日用鎮魂蕭壓制雜音時,她的掌心被音波震得發紅,此刻仍滲著血珠。 楚晚音點頭,鎮魂蕭在腰間輕顫。她今日特意換了件玄色勁裝,發繩上系著枚青銅鈴鐺,那是焚音谷的“靜音鈴”,能暫時屏蔽雜音干擾。鈴聲輕響,周圍的霧氣竟淡了些,露出石臺后方被黑霧籠罩的蘆葦叢。 林風深吸一口氣,將骨笛橫在唇間。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噬音體質像團燒得發燙的火,正順著經脈往喉頭涌。昨日在藏經閣翻到的《玄音殘卷》里說:“噬音者,可引雜音入體,化戾氣為己用,然需以自身為引,方得持久。” “吹《破妄》。”蘇清寒突然開口。 林風一怔。《破妄》是玄衍宗的禁術,專破幻陣邪法,需以精血為媒。他摸了摸腰間的玉牌,那是萬竅樓左護法墨無妄給的,此刻正貼著皮膚發燙。 “別猶豫。”楚晚音看出他的遲疑,鎮魂蕭重重敲在石臺上,“再拖下去,雜音要漫過云夢澤了。” 林風閉了閉眼。父親臨終前的眼神在眼前閃過,還有墨無妄說的那些話,“玄機子要的不是鎮音石,是音神之力”。他咬了咬牙,將骨笛抵在唇間,一滴血珠順著下巴滴在笛身上,與刻著的紋路融為一體。 “嗡,” 骨笛發出低沉的嗡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銳。林風的喉頭泛起腥甜,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噬音體質正在“吞噬”周圍的雜音。那些原本刺耳的音波,此刻像被抽干了力氣的蛇,蔫蔫地蜷縮著,順著他的呼吸鉆進體內。 蘇清寒的天機盾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她盯著石臺上的鎮音石碎片,瞳孔微縮:“碎片的震顫頻率變了!” 楚晚音也察覺到了。她手中的鎮魂蕭不再顫抖,反而隨著林風的笛聲輕輕搖晃,像是兩件樂器在合奏。黑霧里的蘆葦叢發出“沙沙”聲,原本扭曲的黑氣開始消散,露出被壓在下面的石碑,碑上刻著“鎮音臺”三個大字,字跡與落音村的鎮音石如出一轍。 “是鎮音臺的遺址!”蘇清寒突然喊道。她翻出懷里的《玄衍志》,快速翻到某一頁,“落音村的那座鎮音臺,就是仿造云夢澤的這座建的!當年萬竅樓屠村,就是為了搶這座臺子里的……” “鎮音石核心。”楚晚音接上話。她望著石臺中央的凹槽,形狀與他們找到的鎮音石碎片嚴絲合縫,“萬竅樓的人把核心挖走了,留下這個空臺子,就是為了引雜音匯聚。” 林風的笛聲突然變了調。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噬音體質正在與鎮音石碎片產生共鳴,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那些被吞噬的雜音沒有消散,而是在他體內轉了個圈,又順著笛聲吐了出來,這次不是攻擊,而是像溫柔的手,輕輕撫過黑霧里的每一寸空間。 “有效!”楚晚音眼睛一亮。她揮動鎮魂蕭,蕭管劃出的青光與林風的笛聲纏繞在一起,在石臺上方形成一張半透明的網。黑霧里的蘆葦叢停止了搖晃,原本癲狂的修士們也漸漸安靜下來,有的癱坐在地,有的捂著頭**,眼神逐漸清明。 蘇清寒的天機盾白光漸弱,她抹了把額角的汗:“暫時壓制住了,但這只是緩兵之計。”她指了指石臺下方的泥土,“鎮音臺的根基被破壞了,雜音還會卷土重來。” 林風放下骨笛,喉頭的腥甜更重了。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噬音體質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綿,連指尖都在發抖。但更讓他在意的是,剛才吞噬雜音時,腦海里閃過一段模糊的記憶, 是個雨夜,父親跪在鎮音臺前,雙手捧著半塊骨笛,嘴里念叨著:“驚羽,記住,鎮音石不是用來鎮壓的,是用來……” “林風?”蘇清寒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林風搖頭:“沒什么。”他彎腰撿起石臺上的鎮音石碎片,指尖觸到碎片時,又是一陣刺痛。這次他看清了,碎片內側的紋路,竟與他懷里的半塊骨笛完全吻合。 “原來如此……”他低聲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