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衍天塔的石門在身后吱呀閉合時,林風望著頭頂漏下的光斑,忽然想起七日前被關進來那天。那時他攥著父親的骨笛,指節發白,玄機子的話還在耳邊炸響:“去衍天塔閉關,沒我的允許,不得踏出半步。” 可此刻,他站在塔外的青石板上,懷里的骨笛正微微發燙。 “林師弟。” 蘇清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抱著個布包,發梢還沾著晨露,顯然是剛從雜役房趕來。林風注意到她眼底的紅腫,定是跪了很久。 “清寒師姐。”林風壓下喉間的酸意,“不是說禁足百日?” 蘇清寒把布包塞給他,里面是件洗得發白的灰布短打,還有塊硬邦邦的炊餅:“宗門昨夜收到云夢澤的急報,說那邊雜音又重了。玄機子長老說……”她頓了頓,“說你體質特殊,或許能查出緣由。” 林風捏著炊餅,指腹蹭過布包上的補丁。他想起前日在藏經閣,自己翻到的《玄衍志》里寫:“云夢澤多瘴癘,音波最易凝結成煞。”可宗門所謂的“查探”,不過是要他當塊試金石,若他真能壓制雜音,便坐實了“音神血脈”的傳言;若不能…… “走吧。”楚晚音的聲音突然進來。她倚在不遠處的老槐樹上,腰間懸著那支青紋鎮魂蕭,發間別著朵野菊,“我送你們下山。” 林風抬頭看她。楚晚音的眼尾微微上挑,像只偷腥的貓,可眼底卻藏著團火。前日在藏經閣外,她曾說“玄衍宗護不住你”,此刻又主動送他下山,這女人,到底藏著什么心思? 三人沿著山徑往下走,晨霧還未散盡,松針上的水珠簌簌落進衣領。蘇清寒走在最前頭,衣袖掃過林風的胳膊,帶著股淡淡的艾草香。她忽然開口:“林師弟,你昨日在藏經閣翻的《玄音秘錄》,我后來補了半卷。” 林風腳步一頓。那半卷秘錄是他趁蘇清寒不注意時偷拿的,里面夾著張殘頁,畫著塊刻滿紋路的石頭,和父親留下的骨笛紋路一模一樣。 “上面說,上古音神以骨為笛,以血為引,能鎮萬煞。”蘇清寒的聲音輕得像風,“我猜……你父親的骨笛,或許和這有關。” 楚晚音嗤笑一聲:“玄衍宗的破書,你也信?”她抽出鎮魂蕭,蕭管在掌心轉了個圈,“要我說,那石頭是鎮音石的碎片。我阿爹說過,萬竅樓當年屠村,就是為了挖鎮音石。” 林風的呼吸一滯。父親臨終前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驚羽,記住,鎮音石不是用來鎮壓的,是用來……”后面的話被雜音淹沒,可此刻楚晚音的話,像把鑰匙,撬開了他記憶的鎖。 “到了。”蘇清寒在一處岔路口停下。前方是條泥濘的山路,遠處傳來商隊的駝鈴,還有若有若無的……哭聲。 云夢澤的入口立著塊歪斜的木牌,寫著“鬼哭崖”。林風望著崖下的霧氣,胃里泛起惡心。三天前他隨宗門商隊路過這里時,崖下的村落還冒著炊煙;可此刻,遠遠能看見黑壓壓的一片,是被雜音控制的修士,正舉著火把,往崖下走。 “跟緊我。”楚晚音壓低聲音,“那些是被雜音侵蝕的‘音煞修士’,碰著就死。” 三人貓著腰鉆進灌木叢。林風的骨笛在懷里發燙,他能清晰地聽見,霧氣里飄著無數細碎的音波,像無數只手在抓撓耳膜。越往崖下走,哭聲越清晰,混著鐵鏈拖地的聲響。 “小心!”蘇清寒突然拽住林風。 前方空地上,七個修士正圍著個鐵籠。籠子里鎖著個渾身是血的老人,嘴里塞著破布,正拼命搖頭。為首的修士穿著玄衍宗外門服飾,腰間掛著刻著“鎮”字的令牌,是宗門的巡山衛。 “說!鎮音石碎片藏在哪兒?”那修士一腳踹在鐵籠上,鐵籠發出刺耳的嗡鳴。老人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白泛著青灰,顯然已被雜音控制。 林風的指尖掐進掌心。他能感覺到,骨笛在發燙,體內的噬音體質蠢蠢欲動,那些音波像塊磁石,拼命往他身體里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