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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依舊有不少弟子徘徊、投來各異目光的廣場邊緣，又走過幾條僻靜的石板路，兩人來到了一處位于外門區(qū)域相對靠里的小院前。這里比弟子宿舍區(qū)清靜許多，靈氣也似乎略微濃郁了那么一絲絲。

    執(zhí)事弟子在院門前停下，語氣稍微收斂了一點(diǎn)，但仍帶著疏離：“進(jìn)去吧，長老在里面等你。”說完，便抱著臂膀守在門外，不再看王多寶。

    王多寶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破舊染血的衣袍，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這才邁步走進(jìn)了小院。

    院子不大，種著幾棵常見的靈植，長得還算精神。正面是一間廳堂，門開著。王多寶走到門口，看到一位身穿灰色長老服、面容精瘦、眼神帶著幾分世故和慵懶的老者，正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希朴频仄分槐琛?

    正是外門孫長老。

    “弟子王多寶，拜見孫長老。”王多寶站在門口，恭敬地行禮，聲音因虛弱而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孫長老仿佛才注意到他，抬起眼皮，慢條斯理地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無法動(dòng)彈的左臂和蒼白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這才緩緩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一絲看似和藹實(shí)則疏遠(yuǎn)的笑容。

    “哦，是王小二啊？進(jìn)來吧，不必多禮。”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聽說你在這次小比上，可是出盡了風(fēng)頭啊？”

    王多寶心中警惕，依言小心翼翼地在椅子邊緣坐下，半個(gè)屁股懸空，身體挺直，做出恭聆教誨的姿態(tài)：“長老謬贊了。弟子不過是僥幸，用了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這才……這才勉強(qiáng)未給宗門丟臉。”他主動(dòng)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

    “誒，話不能這么說。”孫長老擺擺手，語氣依舊不緊不慢，“小比嘛，本來就是各憑手段。能贏，那就是本事。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嘛。”

    他話鋒微微一轉(zhuǎn)，看似隨意地問道：“不過嘛……我聽說，你最后一場，還動(dòng)用了一些……嗯……不太常見的‘資源’？”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王多寶的左臂，那里雖然被衣袖遮掩，但依舊能看出不自然的輪廓。

    王多寶心中一緊，知道重點(diǎn)來了。他穩(wěn)住心神，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慚愧和無奈：“不敢隱瞞長老。弟子資質(zhì)駑鈍，修為低微，為了不在臺上輸?shù)锰y看，確實(shí)……確實(shí)提前準(zhǔn)備了些旁門左道的東西，讓長老見笑了。”他故意將“石灰粉”之類的東西模糊成“旁門左道”，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

    孫長老呵呵笑了兩聲，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發(fā)出篤篤的輕響：“年輕人，懂得變通是好事。不過嘛……這宗門之內(nèi)，終究還是有規(guī)矩的地方。有些事，做得太出格，惹來了非議，就不太好了。你說是不是？”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語重心長”：“就比如今天，不光是弟子間議論紛紛，連真?zhèn)鞯内w毅師侄，似乎也對你頗為關(guān)注啊……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王多寶立刻低下頭，語氣更加“惶恐”：“弟子知錯(cuò)！給長老添麻煩了！日后一定謹(jǐn)言慎行，絕不再行此等魯莽之事！”他心中卻如明鏡一般，孫長老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暗示——你惹了麻煩，但我可以幫你兜著一點(diǎn)。

    果然，孫長老見敲打得差不多了，語氣又緩和下來，變得推心置腹一般：“唉，老夫也知道，你們這些外門弟子不易。資源緊缺，競爭激烈，想出頭，難啊……”

    他話鋒再次一轉(zhuǎn)，目光變得有些深邃，看著王多寶：“不過嘛，你這孩子，倒是有幾分機(jī)靈勁，也夠膽色。這次小比，雖說手段激烈了些，但名次確實(shí)不錯(cuò)，該有的獎(jiǎng)勵(lì)，宗門也不會(huì)短了你的。”

    王多寶心中冷笑，獎(jiǎng)勵(lì)？早就被那該死的契約吞得渣都不剩了。但他臉上卻適時(shí)地露出一點(diǎn)“感激”和“期待”：“多謝長老關(guān)懷！”

    孫長老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終于圖窮匕見，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一種“我為你著想”的貼心意味：

    “只是啊……你這風(fēng)頭出得太大，難免招人眼紅。后續(xù)的麻煩，恐怕不會(huì)少。老夫身為外門長老，雖說職位不高，但多少還能說上幾句話，幫你周旋一二，讓你能安生修煉，免得被些瑣事煩擾……”

    他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語調(diào)，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劃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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