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有情有義中華田園喵! 王浦生提出的數(shù)額讓賀津行腦子里下意識地冒出一句話:看來這群人, 是鉚足勁要大干一場。 但表面上不動聲色,他毫不猶豫地在支票上寫下了對方要求的數(shù)字,然后把筆放下,修長的兩根手指壓在支票上, 推給坐在桌子對面的人, 示意他查閱。 “我要看她?!? 王浦生伸長了脖子, 看到支票上清晰的數(shù)字,有一瞬間的頭暈目眩。 他連忙答應了賀津行的要求, 給一個備注“鐵拐李”的人去了微信視頻, 然后把手機遞給了賀津行。 那手機是很老舊的款式,長期被汗包漿骯臟不堪, 賀津行接過來也沒露出任何的嫌棄,從頭至尾, 他保持著無表情。 視頻被接通, 視頻那邊被備注掩飾住了真實姓名的那個人沒敢露臉, 但把手機的屏幕對準備不遠處還在昏迷狀態(tài)的人—— 她身上還穿著早上跟他道別時那一套衣服, 被綁著手腳,縮成一團靠在一張臟兮兮的木頭床上。 賀津行握著手機的手無聲收緊。 直到被出聲威脅的時候都沒有產(chǎn)生出太多的憤怒或者不適,在這個時候就像是籠罩在身后的黑暗物質(zhì)。此時此刻終于伸出了觸角,緩慢纏繞、攀爬上他四肢,身體, 以至于心臟…… 他唇角在此時無聲地翹了翹。 露出一個大概毫無意義的笑容。 在賀津行終于利落地在支票上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 王浦生就好像看見璀璨的人生在像自己招手—— 渾濁的眼中爆出精光,五歲那年有個算命的說他有一夜暴富的可能性, 從十八歲開始他定期買獎票, 總是一毛錢不中…… 卻在五十八歲那年實現(xiàn)了這個夢想。 再也不用待在下水道里發(fā)爛發(fā)臭, 從今往后他也可以像面前這個有錢人一樣穿著體面的衣服進出高檔場所, 看著以前對他不屑一顧的服務生對他卑躬屈膝! “那是自然的,那是自然的,我保證茍小姐有被好好地招待,定然不會受到一點委屈!” 王浦生點頭哈腰,一次子又變成了那條老實憨厚的癩皮狗,如同下軍令狀一般發(fā)誓、嘆息—— “說到底,我們都是一些老實本分的人,此番作為不過只是想要問賀先生討一些合理的生活費,并不會謀財害命!這些錢好似數(shù)額巨大,然而平均到每個人的頭上實際上也不夠我們在江城買一套房……唉,我們這些人上了年紀也不像年輕人還能去晉山碼頭的工地,本身也沒有多少勞動力,實在是很可憐!” 賀津行懶得聽他一大堆的冠冕堂皇的廢話。 綁架,敲詐,勒索。 總結(jié)一下,無非就是這幾個詞而已。 他在推出發(fā)票的第一時間讓王浦生把人放了,王浦生慌慌張張點頭答應,說:“肯定的,肯定的,這就讓茍小姐回家……齋普區(qū)那破地方,呆到晚上也是會讓大小姐的父母擔心的?!? 在他磕磕巴巴的聲音中,賀津行重新拿起了車鑰匙,顯然準備親自去一趟齋普區(qū)—— 九位數(shù)的支票在手,如今那王浦生大概也覺得自己是有錢人了,突然底氣上來了,湊到賀津行的身邊,問他是否要去齋普區(qū)…… 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搭個順風車,同他一道回去。 身邊的人那咸菜似的西裝、發(fā)黃的襯衫領口,還有額頭上因為過于緊張冒出來此時還沒消散的薄汗。 賀津行的目光一掃而過,清冷的黑眸中有譏諷的情緒蕩開,他意識到自己被人當成了好拿捏的軟弱生物—— 雖然并沒有對此表現(xiàn)出任何的憤怒情緒。 他甚至臉上一直掛著簽下支票時的笑容。 沒阻止王浦生與自己并肩而行,只是目視前方問:“我有一些困惑的事?!? ”您問,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什么讓你們這么一群大半輩子毫無作為、心甘情愿生活在底層的螻蟻,膽敢光天化日之下干出綁架勒索的事?” 無論是“毫無作為”還是“底層的螻蟻”,又或者是毫不掩飾的指出“綁架勒索”,這些不講究的用詞,都刺得王浦生瞬間噤聲—— 瞬間的畏縮后,是鋪天蓋地的被羞辱感。 賀津行怎么敢? 他還有把柄在他手上呢! 以為給了錢就沒事了,可以這樣高高在上地和他說話了嗎? 搞清楚,在把人還給他之前,現(xiàn)在可都是賣方市場! 眼中有怨毒和憤怒一閃而過,中年男人表面上卻賠笑:“原本確實是不敢的,但是您曉得的嘛,就算是我們這種人——我們這種人,總歸也會有一些尊嚴在的……偶然間得知在你們這些晉山碼頭的開發(fā)者眼中,我們的命甚至不如一條魚,那就還是有些生氣?!? 賀津行沉默,命不如一條魚? 這話有點耳熟。 “畢竟愿意花那么多的錢去養(yǎng)虎鯨,卻不愿意稍微照顧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一下——雖然是珍貴的哺乳類海洋生物,但是再珍貴怎么能比人命珍貴呢!”王浦生說,“所以大家真的,非常,非常生氣?!? 他停頓了下,又訕笑。 “所以大家才想到小小地惡作劇,請茍小姐去做客,讓賀先生也著急一下,設身處地了解下我們當時的憤怒嘛——” 說到這,賀津行還有什么不懂的? 關于虎鯨的研究保護基地得事才剛剛有雛形,就連陳近理的報價也只是一個預估值,他們討論只在海洋生物研究所里…… 是有人泄露了他們的談話。 這時候賀津行還不太懂罪魁禍首,以為這是需要長期觀察的事—— 沒想到下一秒,王浦生好像自己都被自己說服了,認為自己真的是受害者,是正義的一方……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真的很有道理,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開,給賀津行聽了一段錄音。 【想要看虎鯨就去湯加?!? 【要錢的,有些人家里并不是那么有錢?!? 【那就不看?!? 【安安,你這樣說未免有點霸道?!? …… 【那些棚屋區(qū)的釘子戶管我要二百萬我都沒給,我卻坐在這考慮為魚花二十億?】 【這就是魚比人類好的地方,魚不會開口管你要錢,這錢你給出去就會覺得心情舒暢得多?!? 錄音中幾秒的沉默后,跟在陳近理的聲音后,茍安說—— 【對呀。】 “您看,大家聽了這段錄音真的非常生氣呢!”王浦生義正辭嚴,“您都愿意為幾條魚花幾十億哩!那個陳教授也不講道理,居然說魚比人好,嗨呀,這話怎么說的!” 兩人出了電梯。 在賀津行的沉默中,王浦生以為他終于被自己說的有了檢討的心思,今晚一切都太順利了,一時間,竟然以為這人真的因為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就任自己拿捏—— 至此,居然已經(jīng)有些得意忘形道:“陳教授這樣說就算了,沒想到您的未婚妻也會附和他,她今年不過大學吧?小小年紀心思卻那樣歹毒,這可不行……女人還是要多多教育的啊,不然就會走上彎路的,賀先生!” 兩人走到了賀津行的車前。 王浦生說:“是叫什么名字來著,茍安是吧,前段時間看過熱——” 他的話沒能說完。 下一秒,便被一股極大的力量突然掐住后頸脖! “砰”的一聲巨響,王浦生的臉被壓在了旁邊另一輛車的車窗上,巨響之后是劇痛,玻璃窗沒貼膜的車窗玻璃纖維狠狠地、密密麻麻地扎進了中年男人的臉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