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可就在他即將掄起新的巨錘砸向密室那張柜子的時候,突然怔了一下。 一個巴掌大小的怪獸玩具模型被遺落在了柜角。 那是一只會噴火的雙翼白龍,看起來張牙舞爪,連嘴里噴出的白色火焰都栩栩如生的展現了出來,但因為其呆萌的表情,所以這只白龍看起來格外可愛。 源稚生認出來了,這是繪梨衣最喜愛的怪獸玩具,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忘了帶走。 他可是聽到女孩對男孩說,想要帶走好多玩具,又怎么可能會不帶這個最喜愛的玩具呢,肯定是被女孩遺落在了這里。 源稚生連忙拿起這只白龍玩具,就要第一時間通知烏鴉趕緊給他備車。 他要…… 可下一刻男人的身形頓住了。 是啊,他要干什么去呢,讓女孩無憂無慮的離開這里,離開東京不就好了么?如果自己真的去送別,說不定還會喚起對方某些不開心的回憶。 就這樣吧。 源稚生將拿起的白龍玩具又放了回去。 說不定繪梨衣有了路明非之后,那些曾心愛的玩具對她來說也多半不會在乎了,畢竟她已經不需要像小怪獸一樣強大才能保護自己,身邊男孩會一直守護著她。 可源稚生在將白龍玩具重新放在柜角,又拿起重錘準備新一輪開砸的時候,高舉的重錘怎么樣也無法砸下來。 男人看著角落里的玩具,整個人怔住了。 仿佛那個吐火雙翼小白龍呆萌的臉化作了繪梨衣那張生悶氣的臉,像是在責怪自己為什么不送她。 “明明心里不舍,為什么不去送行一下,做最后的告別呢?” 櫻的身影出現在男人身后。 “我有這種資格么?” 源稚生苦笑著說。 在繪梨衣離開后,他在這間密室里坐了足足半個小時才開砸,可就是這半個小時,讓他體會到身在密閉空間里的那種壓抑。 而繪梨衣可是在這里待了很多很多年,以前他總覺得女孩很任性,總是貪心的想要出去玩,卻完全體會不到對方心中那份被囚禁的煎熬。 如今繪梨衣飛走了,徹底飛出了這座牢籠,就讓她帶著夢與向往無憂無慮的離開吧,而不是最后還要見到這個曾令她痛苦萬分的哥哥。 “也許你該看看這封信。” 櫻拿出來了一封信遞給源稚生。 “信?” 后者怔了一下,轉身接過了女孩遞來的信。 然而剛看到上面的字跡,源稚生頓時無比動容起來,他認出了這字跡,準確來說這字跡他看看十多年又怎么可能不認得。 因為正是繪梨衣親筆所寫。 “我親愛的哥哥……” 源稚生看起了這封信。 然而開頭第一句話就讓他觸動起來。 隨著他一行行看下去,哪怕是后來竭力想要保持平靜也無法做到,那雙縱然是面對這個世界上最兇暴的惡鬼也不會顫抖的手,在這一刻不可抑制的抖顫起來。 櫻從側面角度甚至能看到男人眼含淚光。 女孩微微嘆息一聲,“這封信是繪梨衣小姐離開前送到辦公室的,我本以為是家族事務往來的信件資料。” 身為源稚生的秘書,對方辦公室的信件資料向來都是櫻率先整理,然后將其中有效內容給對方提取出來,這樣就能夠事半功倍的處理從而提高效率。 所以櫻同樣看到了信件上的內容,也同樣知道源稚生為何會如此動容。 “通知烏鴉,給我備車,等我到樓下的時候,我要看到那輛悍馬已經引擎預熱,要讓它咆哮起來。” 源稚生鄭重的收起這封信件,將其小心翼翼折疊起來貼身放好。 然而說出的話卻如刀劍般鏗鏘,像是心懷決意而踏上戰場的武士。 不過不是去上陣殺敵,而是要去送一件東西。 男人將那個吐火的雙翼小白龍一把從柜角拿了過來揣進自己口袋里,旋即轉身就要下樓。 可緊接著便聽到了樓下傳來引擎咆哮的轟鳴,像是即將出征的戰馬在高亢嘶鳴,等待著主人乘騎。 源稚生怔了一下。 “櫻罪該萬死,五分鐘前就已經擅作主張,通知烏鴉將那輛悍馬從車庫里開了出來,如今它早已經在大廈門口等待。” 櫻一臉沉靜的躬身稟告。 可明明是大逆不道罪該萬死的行為,卻沒有從女孩身上看到半點罪該萬死的沉痛。 “好好好,好得很吶,等我回來再跟你清算,現在先跟我一起去機場。” 源稚生“咬牙切齒”。 “去機場干什么?” “當然是去送……趕緊的吧。” 源稚生說了一半沒說完,率先悶悶的離開。 “是。” 櫻紅潤的嘴角微微上揚起來,透著一抹罕見的俏皮。 現在她好像有點明悟芬格爾的話了。 “老大。” 源稚生下樓的時候,正在給悍馬預熱的烏鴉看到男人雷厲風行的朝主駕駛位走來,立馬麻溜的竄到了后座,跟夜叉坐在了一起。 櫻則是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然而就在源稚生要進入主駕駛的時候,身形突然頓了一下。 他聽到了風雨里傳來了嘿咻嘿咻的口號聲,以及那濃而化不開的拉面飄香。 “等一下等一下。” 只見一個身穿正宗拉面師傅白麻服,腦門上蒙著白方巾的老頭,狂蹬著一輛人力屋臺拉面車朝這里疾馳而來。 可眼看著就要抵達大廈,半道車鏈子竟然斷掉了,老頭不管不顧,直接推著這輛面攤車噠噠噠的淌著積水奔跑過來。 如今終于是趕上了。 “前輩,你這是……” 源稚生一時不知道老人是什么路數。 “給,給繪梨衣的鹵鴨脖。” 老人氣喘吁吁的從車廂里拿出一個木質盒子來,里面是滿滿一大份鹵鴨脖,昨晚從天空樹回去他就一夜沒睡,加班加點熬到現在才鹵出這一大份鴨脖出來。 等到出鍋的時候,老人更是馬不停蹄的直沖源氏重工。 看到這滿滿一大份鴨脖,源稚生苦笑道:“繪梨衣已經在一小時前就離開了源氏重工前往成田機場,現在不知道有沒有坐上飛機。” “什么!” 上杉越一瞪眼,連番消耗讓他身子有些發虛的晃了晃,可他全然不顧,下一刻就要蹬著自己那輛三輪面攤車前往成田機場。 可腳掌猛蹬一下一連空轉好幾圈才知道車子鏈條斷了。 老人忽然看到身邊這輛已經啟動的漆黑悍馬,蒼老的臉龐如金剛怒目,“小子,你會開車么?” 源稚生看著老人的目光,那是一種何等的決然。 這一刻他覺得只要他敢說不會,老人哪怕自己不會開車也要玩了命的一路疾馳過去,只為了送達這份愛的鴨脖,就算前面是一座山,他也要兇狠的莽過去。 兩人的目光在淅瀝小雨中對視。 五秒后。 這輛黑色悍馬徹底咆哮起來。 “我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坐在主駕駛位上的源稚生神色沉凝。 “那就全力以赴好了。” 上杉越坐在后排座位的中間,手里端放著那盒鹵鴨脖。 身邊兩側的烏鴉與夜叉皆是屁股懸一半,身子緊貼在車門邊瑟瑟發抖。 他們只覺得老人身上突然迸發出一股子凌厲逼人的氣息,仿佛是要踏上九死一生的戰場,而他手里端放之物也不再是鹵鴨脖,是足以決定這場戰爭勝負的關鍵武器。 “那就全力以赴!” 源稚生低低沉喝一聲。 旋即掛擋踩油門一氣呵成,黑色悍馬發出高亢的咆哮,迎著風雨朝遠處風馳電掣般疾馳而去,掀起瀑布般的水墻。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