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走不降-《過河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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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沒退路了?”太后立時拔高了嗓音,“不要再管什么祖宗基業了,你可以飛升離世,齊玄素還能追到天上殺了你不成?他放不下的,也舍不得,他還要做幾十年的天下之主呢?!?
秦權殊說道:“飛升是需要提前準備的,帝京沒有飛升臺,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什么意義了。”
太后瞪著秦權殊,高聲質問:“你是個聰明人,為什么不提前準備后路?你為什么要回帝京?如果你不回帝京,直接從晉州去羅剎國,去北海,去西洋,天下之大,難道齊玄素還能抓住你嗎?你為什么要回來?就為了置一口氣?”
說到最后,太后已經帶了幾分哭腔。
秦權殊有一種近乎哀大過于心死的釋然:“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萬世之功一步之遙,沒有這個必要。后來……”
說到這里,秦權殊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知子莫若母,您說對了,后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很多事情就靠這一口氣頂著。我怕……若是提前安排后路,這口氣便散了,那就再也無法挽回了,不外乎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至于我為什么要回帝京,我也說不清楚,好像就是一個恍惚失神,等我回神的時候,已經身在帝京了。五代大掌教說得沒錯,我這個性子,看似剛毅果決,實則優柔寡斷,關鍵時刻不能下決斷。
“我年輕時還不服氣,可現在想來,我的確缺少孤注一擲的勇氣,最終畏日暮途遠,倒行逆施?!?
半晌,太后才流著淚艱難說道:“還是我把你害了,從小跟你說什么振興皇室……你這輩子也太過順遂,沒有遭過挫折,過于自信,事到臨頭反而接受不了,跨不過這道坎,放不下這個架子。裴玄之就放得下,哪管身后洪水滔天,還是飛升了,把爛攤子留給后人,到頭來性命保住了,名聲也保住了,你為什么就不能學一學裴玄之?”
秦權殊喉頭涌動,最終還是說道:“裴玄之可以相信后來人,我又能相信誰呢?裴玄之飛升之后,道門還是道門,在我之后,大玄朝廷還會存在嗎?”
“權殊?!碧笙胍驍嗲貦嗍?。
可秦權殊渾然未覺,仍舊說道:“祖宗的基業最終還是敗在了我的手中,從此之后,不會再有大玄朝廷,也不會再有秦家,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一步踏空,萬劫不復。我又有什么顏面去見秦家的列祖列宗?道門那邊,我妄圖奪權,也是無顏見道門的列位祖師了。”
秦權殊喃喃自語:“祖宗的基業敗了,我這輩子的意義是什么?長生又有何用!若問我怕死嗎,我也怕死,自古艱難唯一死,可我更怕活著,我不是那些阿貓阿狗可以茍活于世,我是堂堂大玄皇帝,我是天子,我是紫極大真人……”
太后終于忍不住哭泣出聲。
秦權殊的聲音漸低:“裴玄之做了逃兵,李無垢做了降人,我不走也不降,我敗給了齊玄素,可七代弟子中,我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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