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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怕的還不是人財兩失，而是土匪拿錢撕票，那咱們交的贖金豈不成了催命符么？”

    ……

    偌大的廳堂上頓時人聲鼎沸，夏本煜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圍的聲音已經(jīng)徹底將他淹沒。他經(jīng)歷了這么一場大挫折，城府倒是練出來了——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回來的人，還沉不住這點(diǎn)氣？

    等眾人漸漸安靜下來，夏本煜清了清喉嚨：“諸公姑且聽某一言。”

    廳堂上登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齊齊看著夏本煜。

    夏本煜道：“土匪就如虎狼一般，要指望他們講信用，無異于與虎謀皮。”這話并不出于眾人意料之外，只是有人不愿意相信。因為一旦相信，就意味著失去了希望。對絕望的恐懼讓他們更愿意欺騙自己：盜亦有道。

    “然則，我們?nèi)羰悄芘e著刀槍劍戟過去。便是虎狼也得退避。”夏本煜繼續(xù)道：“以夏某親身經(jīng)歷而言，多虧了遼海行大義援手，又有都司大軍出面威懾，這才僥幸得歸。若是二者缺一。恐怕夏某也無法與諸公相見了。”

    眾人只覺得這話真說到心坎里去了。天下的道理無非陰陽相濟(jì)，軟硬兼施。錢財和大棒，少了哪個都不行啊！錢財是現(xiàn)成的，大棒則不是人人都有。雖然大明對家丁的管制不強(qiáng)，但是也不可能拉著幾十上百人跑遼東找人打架去。衛(wèi)所軍都未必有這個本事，遑論老百姓呢。

    “梅逸公說得有理！”眾人紛紛附和。也不忘吐苦水：“咱們世代都生在江南，與那些遼東軍戶如何攀上關(guān)系？就怕那些軍頭敲骨吸髓，與土匪沆瀣一氣，如何是好？”

    夏本煜略一沉吟，本來有些話是不想說的，但話趕話說到這個程度，就算不說別人也會想到。他道：“遼海行既然能夠在遼東立穩(wěn)足根，可見與那些軍頭是有關(guān)系的。”軍頭不為文官所喜，自然也不為商賈所喜。漢語就是如此博大精深：與文官關(guān)系好，那叫君子之交；與宦官關(guān)系好，那叫狼狽一伙；與武將關(guān)系好，那叫勾搭成奸。

    以眾人的智商并不缺這點(diǎn)推導(dǎo)能力，只是要夏本煜明明白白說出來才好。幾個家中著急的，順勢就跪了下去：“我等實在是不識遼海行的門路，還請梅逸公居中引路，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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