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師父說笑了,天子乃是在下岳父。在下若是造反,豈非是白眼狼一般的人物?” 劉益守訕訕笑道,將陳慶之手里的冊子拿了過來,對方果然就直接松手了。 “嗯,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陳慶之淡然說道,就像是剛才什么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劉益守忽然好奇問道:“院子里真有刀斧手?” “兵法有云:虛虛實實,兵不厭詐。你乃是縱橫兩淮的大都督,這個道理難道還需要我再教一遍?為師清貧一生,家無余財,哪里請得起刀斧手? 所謂關心則亂,不外如是。 剛剛這一手無中生有,算是為師離世前教你的最后一招吧。”陳慶之輕嘆一聲,然后就不說話了,示意劉益守翻翻他寫的那個冊子。 陳慶之并不是個文采飛揚之人,這本冊子記錄的是他從領兵出征以來所遭遇的敵情,以及應對之法,后面還有點評得失。 冊子里有不少行軍扎營的布置圖,還有臨陣指揮的戰術選擇,這正是劉益守最缺乏的東西。 毫無疑問,這本冊子對于其他人來說,不過是個退役將領的無聊嘮叨罷了,但在劉益守這里,卻不亞于無價之寶。 “呃,如果剛才……”劉益守想問,如果自己剛才不答應陳慶之,那對方的詐唬套路不就被戳穿了么? 似乎明白劉益守的疑問,陳慶之嘆息道:“縱橫兩淮的強藩,若是真要造反,必定是國家天翻地覆。別說是一百刀斧手,就是一萬精兵,亦是難扼其勢。 此情此景百年來不斷上演,多你劉某人不算多,少你劉某人亦是不算少。 當年天子亦是作為強藩在襄陽起兵,始作俑者其無后乎?所謂盡人事知天命,為師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將死之人,又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明白這一局游戲自己全面落于下風,劉益守亦是領悟了陳慶之這招不是兵法的“兵法”。 他有點理解為何陳慶之可以在北伐時面臨強敵最后進退自如了。 臨機決斷,就是講求一個“快”字,快魚吃慢魚,而非是大魚吃小魚。這本冊子里面也記載了陳慶之當時的想法以及應對,算是言傳身教,耳提面命了。 果然,只要是名將,都不希望自己這身本事后繼無人,希望如同孫武韓信一般,兵法流傳后世。 劉益守雙手攏袖,對著陳慶之深深一拜。 “好了,去臺城吧,天子在等你述職。”陳慶之似乎還想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劉益守看出了陳慶之的猶疑,于是問道:“師父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沒事,天子對你絕對沒有惡意,你放心入臺城便是了。” 這好像是句廢話,劉益守也不認為自己剛剛把辛纂抓回來讓蕭衍出口氣,對方會把自己怎么樣。對于愛面子的蕭衍來說,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發難的。 “師父,今日一別……” 劉益守站起身對陳慶之行禮,對方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快滾”。 等劉益守千恩萬謝的離開后,陳慶之這才幽幽一嘆。 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他壓著沒跟對方說,畢竟,那是蕭衍的選擇,他不好介入進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罷了,反正都與我無關了。” 陳慶之身心疲憊的閉上雙眼,事實上,前幾天他都不能下床,今日忽然身體又可以活動了,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 …… “主公,我們這么單槍匹馬的入臺城,會不會不安全啊。” 建康內城西明門前,源士康拉了拉劉益守的衣袖,有些擔憂的問道。 “蕭衍如果要出手對付我,早就出手了,犯不著在建康動手,落人口實。” 劉益守暗暗揣摩,自己這一年來似乎沒什么事情對不起蕭衍的,如今兩國閩浙與廣州地區叛亂此起彼伏,蕭衍實在是犯不著讓兩淮也烽煙四起。 不過倒是有件事挺讓人在意的。 自從上次壽宴下毒事件后,蕭衍就很少出臺城了,也不像從前那樣,興致來了就去江北的寺廟講經。 被人引到顯陽宮,源士康和劉益守隨身的佩劍都被扣下,孤身一人進入大殿,就看到蕭衍正坐在軟墊上數佛珠。 “辛纂朕已經命人斬首,將首級送往荊襄曹氏那邊,你不會怪朕多此一舉吧?” 蕭衍嘆息問道。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事情做這么絕,可是曹氏那邊的面子不能不給。 “不過一敗軍之將而已,天子可以任意處置。” 劉益守沒什么要說的,他跟辛纂又不熟,再說對方早就料到有此一劫,求仁得仁罷了。 “來,坐到朕身邊來。” 蕭衍指了指身旁的軟墊說道,神態親切。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