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劉益守和他麾下眾多謀士看來,出兵北伐,幫爾朱榮分擔一點壓力,這是很實惠的買賣。不過出兵總得要個由頭,春秋時候便有“吊民伐罪”一說。 要是不找個好由頭就動手,辦事未免太糙了。 不過有些為難的是,爾朱榮名聲臭不可聞,大鳴大放的為他出頭,別說是很難說服建康城內那些跟劉益守不對付的人,就連壽陽城里的百姓估計也會迷惑不解。 然而不這么說的話,難道大肆宣揚自己北伐是去搶錢搶糧搶地盤的?這也不像是一支王者之師應該喊的口號呀。 最終,劉益守還是把目光放在了元修的堂兄元亶身上。此人雖然是元修的同輩,年紀卻比元修要大不少,二人的祖父都是孝文帝元宏。 元修瞎折騰把自己折騰死了不說,還讓元氏一眾宗室都死于非命,當然是他咎由自取。可是劉益守要的不是為元修報仇,而是為北伐找一個借口,并不比當初北海王元顥喊的口號更動聽。 所以說這件事劉益守決定了還不算完,起碼要元亶同意了才行。按道理說,元亶這種傀儡,還不是劉益守說什么他就是什么? 然而實際情況卻有點出乎眾人意料,這個元亶,面對劉益守的軟磨硬泡,似乎軟硬不吃的架勢,油鹽不進令人大感意外。 壽陽城內的一處別院內,劉益守正跟元亶在院子里的石桌前飲茶,氣氛略有些僵硬。 元亶身體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跟劉益守前世見到的那種病秧子差不多,身體雖然一直不利索,卻也一直沒死,一直生病一直不咽氣。 你說他明天就一命嗚呼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可他活著活著說不定十年后還在喘氣。 正光元年的時候(公元520年),元亶的父親,前任清河王元懌被權臣元叉謀害死。墻倒眾人推嘛,元亶的叔叔汝南王元悅向他索取元懌的服飾和古玩,其實就是故意找茬。 果然,后來元悅借口元亶未按時把東西送去,送去的又不合他心意,于是元悅命人打了元亶一百大杖,幾乎把元亶打死。 自此以后元亶的身體就被打壞了,成了個病秧子,能熬這么多年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劉益守提出北伐洛陽,并立元亶為魏國皇帝,一如當年元顥。這位劉都督一直對外宣稱繼承了陳慶之衣缽,接納了白袍舊部。如今提出北伐,看似在完成師父當年未竟之志,實則包藏禍心。 飽經風雨的元亶一眼就看出來了。 因此他給劉益守的回復也很簡單:我是個病秧子,你護送我去洛陽登基稱帝,只怕我在路上行軍的時候就已經病死了,到時候你要怎么收場呢? 我就是不跟你去北伐,你咬我啊! 劉益守還真不能咬他,只能一直說好話。 “子亮兄(元亶表字)就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家人考慮一下啊。” 劉益守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道。好話說盡了,對方就是不入套,他也不得不拉下臉來威脅了。 上表這種事情,還真得元亶親自來辦,將書信送到建康,劉益守才好進行下一步操作。牛不肯喝水,你按著它的頭去喝,便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愛惜羽毛的劉益守不會干這樣的事情。 “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元玉儀不是給吳王生了個兒子么,她是高陽王之后,你過繼一下不就好了嘛。” 元亶微笑說道,冷不丁譏諷了劉益守一句。 老實說,他要是不松口,劉益守還真沒什么好辦法。劉益守畢竟不是爾朱榮,為了將來能夠入主北方,必要的高姿態還是要有的。 元氏已經失去權力,如果他們沒有聯合起來搞事情,確實沒有必要把事情做絕。你連皇帝都沒當,就開始殺前朝的宗室,旁人看了以后會怎么想呢? 比如說蕭氏的人,他們會不會有兔死狐悲之感呢? 小不忍則亂大謀,劉益守何等樣人,絕不會因為自己的脾氣上來了就胡搞亂搞。元亶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很有點拿捏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在下多有打擾,告辭了。” 劉益守站起身,對著元亶行了一禮。對方不肯就范,他有的是辦法讓元亶一家人服服帖帖的。走著瞧便是了。 …… “主公,元亶冥頑不靈,有點囂張啊。” 吳王府的書房里,王偉看到劉益守在生悶氣,湊過來準備出餿主意。 “確實是有點生氣,但是這件事不太好處理。沒有為元氏出頭這個理由,我們出兵缺少了點正當性,后面其實也占不到多少土地,此戰結束后,恐怕非議難平。” 劉益守嘆了口氣,其實元亶的拒絕并不直接影響出兵,該做的準備照舊。但是這件事遲早要解決的,政治游戲的基本規則,并不適合輕易去改變。 要不然當初他就不會以駙馬的身份歸附南梁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