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要想約束住這些人,必須在戰后有豐厚的賞賜,才能在作戰時如臂指使。如果沒有,那對不起,他們在戰場上就會摸魚,把搶劫搶戰利品當主業,把打仗當副業。 反正家里有田,不慌。 府兵制度,說白了就是皇帝是大股東,士卒們手持員工福利股份,用自己的錢買公司股份,底薪低高分紅。打贏了吃肉,打輸了喝西北風。把戰爭當作一門生意來做。 而西魏與賀拔岳,現在缺的就是糧食、財帛!現在就是使喚不動這些府兵,又不敢降低待遇。 劉益守前世歷史上,西魏攻南梁的江陵之戰,那些府兵出身的士卒們,攻破江陵城后就甩開膀子劫掠,與那些流寇無異。 完全沒什么“有恒產者有恒心”的自覺性,反倒是證明了“倉稟實則知禮節”的古話不虛。 當時西魏的諸多將領,其中不乏楊忠、于謹等名將,就完全約束不住士卒劫掠。只能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甚至連周宣帝宇文赟的老母李娥姿都是西魏軍從江陵城搶來的。 西魏軍是如此軍紀敗壞,要不是蕭繹太廢物,搞不好宇文泰這一戰會陰溝翻船。戰后很多南人從關中逃亡到北齊,一時間西魏的名聲可謂是臭不可聞。 不僅是在政治上大大失分,也讓北齊在攻略梁國淮南的時候少了許多阻力。 由此便可以看出當時的府兵制,其實問題是很大的,只是被一系列軍事勝利所掩蓋。 等到宇文護率二十萬兵馬攻洛陽的時候,府兵制度迎來第一次大考,在戰術層面完全不能擔當重任的府兵,被北齊的少量精兵以點破面,戰略上可圈可點的周軍因為戰術上的完敗不得不飲恨而歸。 損失的輜重不計其數,被拋棄在路旁,延綿數十里。 瘸腿的府兵制度暴露出了不少問題,直到北周武帝宇文邕打了“補丁”后,周軍這才逐漸成為一支善戰之師。 那次失敗的種子,其實早在當初改制的時候就已經埋下,直到多年后府兵制度磨合順暢后,北周軍才漸漸在戰術層面趕上并超過了老對手北齊。 如今賀拔岳也遇到同樣的問題。 因為窮,所以無法提供士兵的全部裝備(上次大戰后損失殆盡),只能讓府兵們自備裝備,甚至自帶狗糧! 同樣是因為窮,所以迫切要出去搶;又因為要打贏必須士氣高漲,也就必須用豐厚的賞賜許諾把士卒們吊著,不然這些人無利可圖,隨時都有可能嘩變然后打道回府。 還是因為窮,沒有錢又無法兌現這些賞賜,以至于現在府兵士氣低落。 朝廷窮得叮當響,瞞不住明眼人。 可別把底層那些人都當傻子啊!朝廷能不能拿得出錢來,那些人是有預判的。 面對朝廷許諾的豐厚賞賜,大多數府兵士卒的反應都是:連修長安城的錢都沒有的官老爺們,肯給錢我們發獎賞? 大部分人都是將信將疑。 歸根到底,轉了一圈回來,府兵制度推進受阻的原因,終究還是一個字:窮! 蘇綽可謂是目光如炬,看透了現在改制困境的本質,不是別的,正是因為窮。 一切毛病都是窮病,一切鬧騰都是缺錢鬧騰。 “為今之計如何?” 賀拔岳沉聲詢問道。蘇綽說了這么多,肯定不是為了發牢騷,賀拔岳不想聽牢騷話,他只想知道怎么解決問題。 韋孝寬拱手說道:“主公,關中困苦已成定局。靠我們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唯有從外部找到出口,才能破局。如今府兵改制已經初有成果,不如邊用邊改。” 他就差沒說對外開戰了,只是放眼望去,都不知道要打誰才好。 “言之有理。”賀拔岳點點頭,不置可否。 “主公,如今府兵困局有三: 一是鮮卑各部與關中本地豪右部曲無法協作,二是新編入的府兵本為農夫出身,武藝稀疏平常不能久戰,三是府兵打仗并非因為軍餉。朝廷不能許諾豐厚賞賜,則府兵作戰意志必定薄弱。 兵員不足的問題解決了,倒是又產生了其他問題。韋將軍所言不虛,如今不如選一弱敵,戰而勝之,拿到財帛犒賞三軍。 既可以練兵,又可以解困。朝廷有了威信,自然不缺勐士。 此乃破局之策。” 蘇綽對著賀拔岳深深一拜說道。 很顯然,他也認為韋孝寬的辦法是好辦法。或者說,再不動手,也實在是沒招了。 無論怎么改革制度,財貨與糧食都需要人去生產,去運輸,去儲存。這些物資是不會自己憑空變出來的! 如果國內生產不夠,或者存量不夠。要么耗時間等著,要么去外面搶,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所以現在的問題又變成了:要不要出去搶,以及要去搶誰。 “打哪里?” 賀拔岳低聲問道,輕輕的拍了拍胳膊,用手遮住袍子上的補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