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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是北方勢力進入中原的門戶之一，爾朱氏的本職工作，就是給元氏皇族看門，不讓北方的胡人進來。

    北魏實質(zhì)性滅亡后，爾朱榮就帶著契胡兵南下洛陽了，早就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忘得一干二凈。柔然從代郡南下，過靈丘，過雁門關(guān)再直逼晉陽，這種事情不是很平常的嘛！

    過去百年間，這樣的“南下打谷草”，不說每年都有，起碼隔個三年五載就要玩一次。

    當初的六鎮(zhèn)，就是這條防線的最外圍！六鎮(zhèn)的士卒為什么這么能打，也是因為在邊鎮(zhèn)經(jīng)歷過反復(fù)捶打，本事練出來了。

    如今爾朱榮竟然連晉陽以北是什么形勢都忘記，不得不說，他真的老了。

    六鎮(zhèn)之亂后，六鎮(zhèn)形同虛設(shè)，人去城空，北魏邊陲不再設(shè)防。

    爾朱部離開發(fā)家之地后，北秀容川不再設(shè)防。

    于是晉陽北面門戶大開，邊防大壞！北方勢力都顧著你爭我奪，沒有誰想去重建邊防。往昔老對手柔然不僅從滅國之禍中走出，并且還形成了短暫復(fù)興！

    高歡上次出擊草原，把柔然的潛在敵人都教訓(xùn)了一頓，因此柔然得以坐大，恢復(fù)了很多實力。

    于是阿那瓌不甘寂寞，再加上今年冬天草原大雪，牲畜接連被凍死。他迫于壓力，必須要南下劫掠。

    既然晉陽北面已經(jīng)不設(shè)防，何不南下走一遭呢？

    死自己人，減輕人口負擔(dān)；劫掠財貨，可以壯大部曲，無論輸贏，只要不是慘敗，阿那瓌都是穩(wěn)賺不賠。

    爾朱榮以為震驚的事情，其實不過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七八歲孩童聽了都能理解的簡單道理！只不過是因為他老了，他健忘，也失去了當年的從容與警覺才會覺得奇怪。

    果不其然，爾朱榮看了地圖后，本就白皙的面容更是如同紙一般毫無血色。

    “晉北門戶大開了啊……”

    爾朱榮忍不住感慨嘆息道。

    這幾年北方一直沒事，讓他產(chǎn)生了北面很安全的錯覺。

    “主公，為今之計，退出上黨，死守晉陽為上。柔然南下只為財貨，搶了一波自然會走的。我們只要守好晉陽城就可以了。”

    慕容紹宗沉聲說道。

    陽曲失守，晉陽以北已無阻礙，柔然人飲馬晉陽已成定局。現(xiàn)在趕回晉陽，來不來得及都要兩說。不過以柔然人那渣渣一般的攻城能力，只要守衛(wèi)得當，保住晉陽問題不大。

    理論上是這樣。

    “紹宗，伱留下守鄉(xiāng)縣，我?guī)П貢x陽。”

    爾朱榮沉聲下令道。

    “主公，上黨已經(jīng)守不住，不如全軍撤回晉陽再做計較。柔然人來勢洶洶，萬一晉陽守不住就糟了。”

    慕容紹宗耐心勸說道，爾朱榮真是想太多，還想著那些在上黨本地搶來的財貨呢。難道不退走，把東西都堆在鄉(xiāng)縣，就能保證守住鄉(xiāng)縣么？到時候鄉(xiāng)縣城破，東西還不是別人的。

    梁軍北上氣勢如虹，兵不血刃入晉州，所圖一定會更大，斷然沒有退回去的道理！

    “難道就這樣把半個上黨交給劉益守？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爾朱榮怒不可遏說道，始終咽不下那口氣。

    “主公，劉益守必不會對您怎么樣，但柔然人就不好說了。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而已，望主公息怒。”

    慕容紹宗簡直無話可說，那口氣真的很重要么？有多重要？

    有爾朱英娥在劉益守那邊，將來至少可以保證當個富家翁，有什么可擔(dān)憂的呢？

    慕容紹宗覺得爾朱榮就是咽不下那口氣。當年爾朱榮什么光景，劉益守什么光景，如今真是應(yīng)了那句：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也只好如此了。”

    爾朱榮長嘆一聲，心中千言萬語化為無言。

    ……

    爾朱榮大軍退出鄉(xiāng)縣，什么也沒拿，幾乎是空著手離開了上黨，一路退回晉陽。梁軍兵不血刃的占領(lǐng)鄉(xiāng)縣、涅縣、榆社等地，說實話，這并不像是爾朱榮的風(fēng)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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