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旁邊年輕的媽媽訓斥兒子不要踩門檻玩的聲音很大,殿堂里的鐘聲在回響,香客祈福的碎碎念如蠅蟲烏泱。 但明日川還是在嘈雜的聲音中聽到了那獨一無二的嗓音。 嗓音里的煙火氣在這寺廟里是那么獨特,明日川看到了在賣東西的攤位前的結(jié)城愛。 她今天穿了一身很樸素的連衣裙,白色的底色上邊有藍色花邊點綴,但能描述的也僅僅如此了,因為那身衣服實在是太普通了,再細致些只能描寫針腳多么粗糙。 普通到就像是十年前的款型,不露肩膀,不是吊帶,甚至就連領(lǐng)子都是紐扣式的,而結(jié)城愛更是將最上面那個那扣子也系上了,像是一個穿著便裝突然參加緊急會議的職場女性似的嚴肅。 但即便如此,這仍然是明日川除了學校制服之外,第一次見結(jié)城愛穿裙子。 不再是廉價的中性體恤配牛仔褲,而是能體現(xiàn)女性特色的裙子,甚至她的發(fā)梢上還別著一個發(fā)卡。 那是明日川在從東京都來奈良那天中午跟她一起逛服務(wù)區(qū)的時候,買東西老板隨手送的,他不需要發(fā)卡,便轉(zhuǎn)手給了結(jié)城愛。 那發(fā)卡就是個黑色的底配上粉色的小兔子圖案,飾品店里五十円就能買到,甚至還不如一瓶可樂貴。 明日川從來沒見過結(jié)城愛戴發(fā)卡,那天送了以后她也沒戴過,當時明日川還以為結(jié)城愛不喜歡。 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發(fā)卡和裙子一樣,她并非是不喜歡,而是不習慣。 可能在結(jié)城愛的意識里,穿慣了方便干活的體恤和方便奔跑的牛仔褲,穿裙子和戴發(fā)卡就變成了比較特殊的情況。 對于一個女孩來說,多少有些可悲。 明日川站在門口,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結(jié)城愛在跟攤主講情,一句話沒有說,也沒有進靈寶館參觀的意思了。 婦女見了明日川的樣子,于是也順著他的目光注意到了結(jié)城愛。 “小哥,那姑娘你認識?” “嗯,我同學。” “小哥你這同學有些不講究了。”婦女輕輕搖頭,“我當這么長時間的導游,還沒見過在寺廟里討價還價這么久的。大家出來旅游也好上香祈福也好,都知道心意不打折的道理。” “話不能這么說,”明日川看向婦女,他知道對方也不是心存惡意,便沒露出反感的表情來,只是認真為結(jié)城愛辯解。 “如果佛真的在意這個,那豈不是窮苦人家永遠沒有誠心了?我認為這個跟孝道一樣論心不論跡,不然寒門無孝子。佛家的苦行僧可從來不會拿出萬円紙幣來買香火。” “再說了,她要是有辦法,又怎么會愿意厚著臉皮在殿堂上跟人講價?”明日川又看向結(jié)城愛。 婦女知道明日川是有學問的學生,她從小沒怎么讀過書,聽不懂太多道理,但也知道這個小伙子說的對,是她淺顯了。 “那小哥不去幫一幫她嗎?你都肯多花兩千円找我買票,過去借她點錢湊上差的,這樣她還能記你個情呢!” 豈料明日川卻是搖頭:“我不可能什么事都幫她,而且她也不需要別人的幫忙……最關(guān)鍵的是,我不需要她記我的情。” 他笑著轉(zhuǎn)身往院子外走:“而且,能幫她最大的那個忙,我已經(jīng)幫過了。” “小哥你不進去了?” “去外面走走,剛才走得匆忙,還有些地方?jīng)]仔細看過,折回去溜一圈。” “可是,頭香你不要了嗎?那小姑娘在講價,你不愿意露面我可以進去跟管事的說一聲,代你買過香來,你還能趕在她前面,頭香還是你的。” “頭香什么的,讓給更需要的人吧。”明日川右手插兜,左手輕輕擺了擺:“那東西,我不稀罕。” 婦女無奈只能追著明日川出了靈寶館的院門。 她是收了錢的,明日川要逛那她就得跟著講解,一切都是雇主說了算。 因為明日川不想讓結(jié)城愛知道他在寺里,也不想讓她知道剛才的講價被熟人看見,所以婦女領(lǐng)著明日川繞到了靈寶館后面的廣場上看看。 這里有一大片竹林,如果是盛夏時節(jié)來此一定會十分有意境,但可惜秋末的時節(jié),竹葉已經(jīng)黃了大半,毫無精神耷拉著腦袋掛在枝頭,稍顯蕭條。 所以這廣場上人很少,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在這里的長椅上歇息。 偶爾他們還會當廣場正中央的臺子上拿些紙卡片寫寫畫畫。 臺子背后有一棵比周圍都要高大粗壯的竹子,竹子上的葉子還青翠欲滴,在秋風蕭瑟的時節(jié)里顯得很是惹眼。 “祈福竹?”明日川走近那石臺,看著石臺上面空白的短簽,再抬頭看看竹梢上綁著的、寫滿了心愿的短簽,稍微一愣。 “沒想到還能在除了七夕節(jié)之外的時候見到祈福竹,做這個竹子的人應(yīng)該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