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趙歇這些人沒有選擇和退路,要么趁早造反,要么就是眼睜睜看著新的貴族坐在他們的頭頂上吃香喝辣。 對于權力和利益的爭奪,始終是這片土地上的精英知識分子群體貫穿生命的主題。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的也只是有能力爭奪的人。 那些底層的人,從來都只有被踐踏的份,何來爭奪。 王朝就像是一輛車,車上坐的是權貴,而負重的車輪就是吏民百姓。這是王朝靜態的從上到下的等級壓迫狀態;但是王朝這輛車它是會動的,摧動這輛車前行的,正是車上的人。 作為一個帝國的皇帝,不僅僅要讓車輪的負重減輕,更要保證車輪的方向是對的。 而趙國、楚國這樣的沒落貴族,以及對大秦帝國的改革不滿的舊功勛權貴,他們也穩穩地坐在這輛車上。 是的,這些和大秦帝國的主人秦二世作對的人,其實是和主角坐在同一輛馬車上。 他們都是有能力改變馬車前行方向的人。 車輪仍舊在發出咯吱咯吱的重力碾壓的聲音,但是車上已經是鬧的不可開交,矛盾和沖突已經是一觸即發,再也沒有緩和的余地。 馬車上的人即將為了韁繩開戰,車輪上的輻條怎么會沒有察覺呢。 咸陽城中戒嚴,人心惶惶,而如今的邯鄲城,街上更是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沒有人出去耕地,也沒有人出去買酒。 對于這場趙國權貴和秦二世之間的權力爭奪,民眾的選擇是避而遠之。 正是因為民眾選擇了漠視這場權力的斗爭,所以趙歇的失敗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一場沒有爭取到民眾支持的起義,注定失敗。 當秦二世的銅制詔令快馬加鞭被送往趙府時,趙府大室內卻亂做了一團。這與趙歇舉行今日聚會的目的完全相反,大家非但沒有眾志成城,同仇敵愾,原本的誓血為盟儀式根本就沒有機會舉行,反而是局勢越來越混亂,以至于直接出現反轉。 這個時候,反對刺殺一事的人忽然多了起來。 趙歇氣的嘴唇發白,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此事必敗無疑。” 李左車忽地跳出來道。 當李牧的孫子站出來清晰的吐出這幾個字,滿堂寂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白衣貴公子。 要起事,李左車府中可有數以千計的死士助力。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說了這樣的話。 這場行刺從擬定計劃到今天舉行最后的聚會,前前后后經歷了多少反復,多少人參加到一半,就悄然退出,即便是如今留下了大多數,那也都是一直靠趙歇吃飯謀生的人。 而這些人也本就是左右搖擺,舉棋不定。 在行刺前夕出現這樣的混亂局面,一半的人突然跳出來說,行刺根本不可能成功,直接宣告了行刺計劃的破產和終結。 但是這樣忽然的轉折背后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早就注定的。秦趙之間的實力懸殊,已經被昔日的關中本位制拉到了極致。 而沒有戰爭,秦國的人口也大幅度再次提升。 短短十年的時間,已經造就了一次人口小爆炸。 趙歇看著這些人鮮紅的嘴皮子,心已經涼了一半。趙歇苦心籌謀的大事,卻好像一句出口的玩笑一樣,那么輕飄飄的。趙歇只覺得自己背后一涼。 陳馀眼見情況不妙,已經在用自己跪在地上的膝蓋,輕輕去蹭張耳了。 張耳慌啊,慌得手心出汗了都。 這十幾年的東逃西竄和蟄伏,為的是有一天能翻身。 但是現在,張耳很清楚他得溜了。但是趙歇是收留他和陳馀的人,可謂他們的恩人。 他陳馀要是這個時候走了,即便僥幸活了下去,之后誰又去收留他呢。 而且沒了趙歇庇護,以如今秦國的戶籍制度在全國范圍內的推行。他們離開趙府,將直接暴露在秦人視線之下。 于是,張耳轉過身,對著陳馀搖了搖頭。 陳馀見狀,也就明白了。 這張耳是一心一意想要輔佐趙歇。 但是陳馀可和張耳不一樣,他才三十歲,有大好的青春年華。 別的不說,嬌妻美妾對他來說有相當的吸引力。來的再直白點,他還不想死。 于是乎,陳馀猶豫再三,最后下了一個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決定,他要離開趙歇。 緊接著,陳馀的腦海里又升騰起另一個可怕的念頭。這個念頭可怕到讓陳馀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叫一聲。 “唉!” 陳馀將隨身所帶的利劍,重重插在了地板上。 明晃晃的利劍在地板上左右搖晃,眾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這劍上。 眾人看的都心驚膽戰,張耳也被嚇了一跳。 李左車看著陳馀,也是英眉一緊,嘴唇緊抿。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