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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兄還會吹塤？”林啟訝然道。

    “蕓娘以前教過我一些，我其實也不大會的。”徐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后來，在戰(zhàn)場上見了那契丹人，他說‘互市的時候我們是朋友，戰(zhàn)場上遇到就是敵人，敵人自當(dāng)不留余力放手一博。’然后我就把他殺掉了。“

    殺掉了？聽起來很輕松啊，林啟愣了愣，暗道：“我這徐兄莫非很厲害嗎？我明明也跟他打過啊……”

    徐峰總結(jié)道：“那片土地上，就是有一種豪勇磊落，朋友就是朋友，敵人就是敵人，跟文水縣的生活是不一樣的。”

    林啟道：“眼下似乎不是販遼的好時候，我聽萬先生說……”

    徐峰道：“萬老頭能懂什么。”

    林啟反正是不懂目前的形勢的，但回想著歷史上北宋的情形，還是說道：“如果我朝想要借機收復(fù)燕云十六州……”

    “收復(fù)燕云應(yīng)該能依靠的，只能是我們大梁的軍隊。”徐峰斷然道：“若我大梁男兒個個只知茍且，妄想著遼國一點小亂，就偷偷把失地摸回來，那就算摸回來了也守不住。”

    說完徐峰又挑眉道：“你知道楊復(fù)老將軍嗎？”

    林啟搖頭。

    徐峰訝然：“你就算失憶，也不該把楊老將軍的威名忘了。世間我最崇敬之人楊老將軍當(dāng)排第一，我爹也只排第二。若非朝廷掣肘，楊老將軍定是能收復(fù)燕云的。”

    他有些興奮起來，徐峰又道：“對了，你可知道。我爹可是曾被楊老將軍夸贊過的，哈哈。”

    說著，他仰頭看著遠(yuǎn)方的天空，目光中帶著懷念。

    “當(dāng)年我爹幫振武軍從西夏購置戰(zhàn)馬一千匹，親手交付楊老將軍。之后唐河一戰(zhàn)，振武軍斬敵五百首級，勉強算是大梁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捷報了……”

    又似乎有些驕傲，似乎有些尷尬，徐峰嘆了口氣，又道：“當(dāng)時楊老將軍曾親口說過‘若我大梁男兒，每人有雁客三分報國之心，則功業(yè)可期矣’。我們山西綠林中還有一句話叫‘三萬里疾飛，一柄刀朔風(fēng)’，說的便是我爹的赫赫威名。”

    “看來徐老東家并不簡單吶。”

    “那當(dāng)然，我爹販邊不是為了掙錢，他說過，契丹人也未必全是想打仗的，但若他們連一些過活的物件也沒有，免不了是要來搶我們的，唯有互通有無，邊境才能長治久安。而且每次遼人打草谷，我爹都是得到消息后，快馬加鞭，報于各各處守軍。他常說，處江湖之遠(yuǎn)，也憂其國。這樣一個人，最后卻身死名裂，世道的公平正義又在哪里？”

    徐峰說著握緊了拳頭：“我偏要給世人看看，我徐家到底是通遼叛國的鼠輩，還是叱詫遼北的豪俠。”

    林啟默然不語，他想起那天，在地下室里，李水衡說的“你們這些凡人，不過是活在虛枉的回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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