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墓地 上-《銀河漂流之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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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一個秘密我像我朋友那樣從來沒有向他吐露過,那就是這種痛苦也在之前的某一時刻侵襲了我。沒有任何理由的,可能僅僅是一瞬間思想陷入的誤區,它就如跗骨之疽一樣成為我靈魂的一部分,不斷的折磨著我們這種異常的生命存在。
相對于我的生命長度來說,這個意義需要和生命相關,又需要無限大,要像我們認知的宇宙那樣。
你應該知道了,夸父計劃成為了我的目標。
這個目標雖然看似簡單,但是在人類文明階段很難實現,必須要集中全人類的力量才能完成,而集合全人類這件事只能在一時,根本不可能永遠,甚至長一點時間都困難。
在時間中旅行的經歷,讓我早已看清,人類個體的自由本能,是人類走向宇宙的巨大屏障,奉獻個體成全整體,是很多人絕對不能心甘情愿的事情。
如此脆弱的生命個體和松散的文明結構,怎么才能面對浩瀚無垠的強大宇宙呢?
我認為人類文明應該集成一個如同人體結構的整體,不同細胞各司其職,自覺分配到各自的位置,發揮自己最擅長的工作。有消化吸收,有營養傳遞,有呼吸,有力量之基,有智慧之源……整體需要時個體聯動,無私奉獻,甚至可以隨時犧牲。
但是這一切人類現在沒有,面對宇宙,他更加弱小。
所以夸父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將大部分人類集合成整體,還好,我有時間……
向宇宙進發時,我有了更多的家人,我們每兩人為一體,相互保存對方的心,為彼此的轉生保駕護航。因為姚媯的外形是菱形,我將菱形作為了我們獨特的標志,并戲稱對方為圖形和質心,兩個絕對難以分開的組合。
我真的很開心。
好像時間沒有過多久,夸父已經成型了,我和一些家人決定跟隨夸父遠行,就像年輕時探索地史一樣,我毅然向陌生的宇宙進發。
那時我已經有了明悟,那是在我心底深處,一個難以抑制的沖動——我將以這種方式,回歸宇宙。
我選擇了夸父,我走了,從小溪流到長河,最終還是要回歸大海……
我的朋友有時會嫌棄我嘮叨,就像個快要快要垂暮的老年人一樣,不說我的實際年紀早已遠遠超過了古稀之年,在我內心之中,只是單純的想象,在我每次醒來忘卻了自己某一部分的時候,希望有人能夠向我訴說那些本屬于我自己的人生經歷。我認為,只有把這些散碎的拼圖復原之后,我才會成為真正的自己。
顏茹默默的看著這個菱組織的創始人將自己一生娓娓道來,這些事情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些卻能深深的觸動自己心中的一些不愿向人表達的心弦。
不同于其他人向自己講述這段菱組織的初始,由本人親自留下的一段自白,更能讓他人感受道那個人不平凡的經歷。
影像的結尾,這個人并沒有消失,而是緩緩的降落到顏茹的身邊,面對的她,虛擬的瞳孔微微收縮,好像正常人凝聚焦點一樣,他將手伸到對方面前,像個慈祥的老者看著自己的晚輩一樣,深情的說道。
“歡迎回來。”
終于回到家了!這個人性化的聲音響起,讓顏茹心中充滿溫暖,她身上的重擔終于被解下,導師的囑托,自己在宇宙空間,甚至地球上無助的漂泊終于走到終點,一切結束了!
顏茹伸出手,夠向那個終點,那個自己的歸宿,她有很多問題想問,有太多心聲需要傾訴,還有積累的那些疲憊需要休息。她恍惚中,好像感覺眼前的影像化為一個真實的人類,自己伸出的手接觸到了一個溫暖的手掌,寬厚,有力,像一個長輩,一個家人。
這一切太神奇了,菱果然是人類文明的頂點。
“只是一個先人而已。”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的遠處響起,穿過整個大廳,來到了沉思者的身邊,隨后開始在空曠的空間之中回蕩起來,不斷向人陳述一個事實。
這個聲音很響亮,語氣卻很平常,如同平日里回答朋友一個簡單問題那樣自然。但是,這個平淡的聲音傳入顏茹耳中,卻顯得是那樣突兀,竟然讓她背后升起了一股涼意。
先人一個夸父船員和地球人理解完全不同的詞語。在夸父飛船上,那些生活在虛擬世界,復刻了回歸船員行為性格的虛擬智能程序,被現役船員尊稱為先人。這種方式代表夸父對他們曾經為人類付出的銘記和追思。
“你是怎么……”顏茹快速的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自己心中確定的那個人的身份。“你是誰,你……不是培霖。”
這個人沒有繼續回答提問者的問題,而是自行向前走去,一邊行走,一邊隨意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好像是被那些柱子上浮雕吸引了一樣,眼睛再沒有一刻留在顏茹身上。
顏茹緊緊盯著這個不速之客的一舉一動,看著對方向自己走來的同時,忽然驚醒一樣看了一下大廳進口的門。慶幸的是,大門無聲無息的在那個人身后關閉。這個情況并沒有讓她放下心來,因為,誰也不能保證,這個門不會在下一刻再次打開,放進來另外一群不速之客。
很快,培霖走到臺座之下,他沒有馬上上來,而是將目光重新放回顏茹身上,來回反復幾次以后,忽然停到了她手里閃著光芒的小瓶之上,嘴角不由得抿了一下。
顏茹也發現了對方的目光所在,像平常的動作一樣,自然的將小瓶放回了自己身側的口袋里,然后仔細的將保鮮庫扣緊。
你是怎么進來的?這個問題
其實這個地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菱組織那么大,總有人會泄露出一些什么。不過,你不用擔心別的,除了幾個菱的創始人,這個地方至今還沒有其他人敢進來,畢竟,在人類文明頂級科技支持下,誰也沒必要冒著被毀滅的危險,進入一處墓地,可能若干年以后,人類擁有更強科技能力的時候,會考慮打開這處古跡,探尋一下這個神秘組織的前世。
“在堅固的門,有了鑰匙,自然可以打開。”
“鑰匙?顏茹隨即反應過來,這把鑰匙就是指的自己。”
“你究竟是誰?”顏茹突然感覺到這個人并不是自己曾今的那個戰友,而是另外一個陌生人。
“顏茹,你還記得我嗎?”
對方換了一個和剛才不同的聲音,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觸過了顏茹深埋于大腦深處回憶。這段記憶讓她好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神農號上那個單調的虛擬操作臺。在那個艱苦的生存環境中,有一個和自己不斷遠離的人,發出的聲音和文字信息,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了別樣的活力。
那些傳遞新的微觀粒子走過的軌跡,如同一條看不見的線一樣,將兩個原本身處不同時空的人連在一起,可是一場突入而來的宇宙災難,將這條線無情的斬斷。
“繼擎?”
“你果然還記得!是的,是我。”
“你回來了?你現在為什么是培霖的樣子?不對!怎么會……夸父號難道真的放棄了自己的使命嗎?這不可能!”
“沒有,夸父號的命運已經早已注定,我最終也沒有辦法改變,但我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從某種程度上吧。”
“你想要改變命運?”
“是的,我想要回來,很多夸父船員也想要回來,夸父經過如此之長時間的改變,早已不是原來的夸父。而且,人類也早已不是原來的樣子,他們已經不需要現在的夸父了,所以我想到回家。”
“你可以這么認為,但你沒有權利這么做!”
“那誰有權利?人類早已遺忘了我們的存在,我們也不需要再繼續付出了,沒有意義。現在我們所得到的已經足夠,人類需要迎接他們的英雄,還有那些沉睡在航道上的歷代船員。在此基礎上重整出發,付出者們需要更好的待遇,和更高的效率。”
“可是你擅自決定這件事情,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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