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賀景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將此事記在心里,打算等到了蜀州后告訴魏長天。 就這樣,兩人又向東行了半個多月,終于在三月初的時候離開了新奉,跨過蟒河和一片戈壁,進入了大寧的原州地界。 五年前“原州城慘案”因為太過慘烈,故而兩人都早有耳聞。 而現在五年時間過去了,原州城仍舊是一片廢墟,只是平日里偶有大寧百姓會來此悼念在那場慘劇中逝去的親友。 不過距離原州城不遠的平江縣倒是越發(fā)熱鬧,成為了大寧西疆距離新奉最近的一座邊城。 “相公,我原本以為這平江離著原州城這樣近,百姓都不敢留在這里呢?!? 與賀景并肩走在長街上,翠兒笑著說道:“想不到竟這樣熱鬧。” “哈哈,想來是因為原州城被毀之后,此城便成了于大寧與新奉之間往來商隊落腳之處的緣故?!? 賀景不愧是中過進士、當過官的人,立馬便道出了其中關鍵:“自古以來哪里多商哪里便熱鬧,如今五國間通商密切,平江能有此繁華便也不奇怪了?!? “啊,原來如此.” 翠兒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看向賀景的眼神也更加崇拜。 而就在此時,后者卻突然停下步子,好似在仔細聽著什么。 “相公,怎么了?” 翠兒疑惑的向路邊看去,這才發(fā)現不遠處有一間小小的學堂。 刻有“致知”二字的木匾在陽光下泛著淡淡金光,木窗敞開著,隱隱有孩童的讀書聲自當中飄出。 “是魏公子作的春江花月夜。” 抖了抖衣袖,賀景輕聲說道:“想來先生正在教詩律。” “哇,魏公子真厲害,作的詩竟連這樣的小學堂都在教。” 翠兒不是文人,當然不知道魏長天如今在天下詩壇的地位,因此聽賀景這么說不禁大為驚訝。 另一邊賀景也沒有解釋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便與翠兒走過學堂大門,繼續(xù)去游賞這平江城的風土人情了。 很快,兩人就這樣慢慢走遠。 而與此同時,名為致知的小學堂里,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童則正有些崇拜的與同伴小聲感慨道: “喂,這魏長天好生厲害啊,咱們背的詩里我覺得屬他作的最好!” “聽我娘說這個魏長天不光作詩厲害,打架也厲害的很呢!” “我還聽說皇上都要聽他的呢!” “真的么?那他一定很聰明了!” “這還用你說,就是不知道他跟先生誰更聰明一些?!? “我覺得是先生?!? “我覺得先生或許不如他.” “.” 竊竊私語中夾雜在背書聲中,有清風過窗,拂動堂中孩童垂髫。 而那“先生”便就坐在一面屏風之前,手中捧著一本古書,表情溫和平靜。 既然孩童們會拿此人與魏長天作比,就說明在孩子們心中此人的才智極高。 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致知書堂才開張不過三年,規(guī)模也很小,但送來的孩童學的總要比別家書堂的好上許多。 甚至有時有孩童家中遇到些麻煩事,他只用三言兩語便能令人茅塞頓開,只要按他說的辦,什么問題便都能迎刃而解。 如此一來,這個年紀并不大、估計只有而立之年的先生便也被很多名門大戶看中了。 有人想請他來府上給自家子女做私教先生。 有人想請他做謀士。 還有人想與他合伙做生意,本錢不需他出一分一毫。 毫無疑問,以上這些不論哪一個,賺的錢、收獲的名聲勢必都要比在這里開學堂來得多。 但這人卻統(tǒng)統(tǒng)回絕了,三年間就守著這小學堂教書育人。 哦,他還娶了一個很普通的娘子。 是城里一戶尋常人家的姑娘。 長相算不上出眾,身段談不上玲瓏,更沒有與他相匹配的學識。 不過為人和善、踏實本分。 更關鍵的是,姑娘待他很好。 “相公,下堂了么?” 門簾輕輕掀開,一身布衣的女子探進一個腦袋,小聲說道:“子時了,該吃午飯了?!? “師娘好!” “師娘!” “見過師娘!” 還未等先生開口,堂中孩童便嚷嚷作一團,看得出對這位師娘很是喜愛。 而那先生也笑著擺了擺手,孩童們立刻丟下書本,飛也似的跑出了學堂。 “哦!下堂啦!” “回家吃飯嘍!” “.” 跟一群脫了韁的小馬似的,不多時,堂中便只剩一男一女兩人。 “相公,快趁熱吃吧?!? “你最近幾日咳嗽的又厲害了,我便熬了些梨粥” 一面說著話,一面從食盒里取出一只小瓦罐,幾碟小菜。 飯菜的香味縈繞在空氣里,正午溫暖的陽光正愜意。 “好?!? 先生笑了笑,盛了一碗粥先擺在女子面前,然后才給自己又盛了一碗。 兩人相對坐著,一面閑聊幾句家常,一面喝粥吃菜,清風翻動書頁,有貨郎在窗外街上叫賣,遠近的聲音里滿是人間煙火。 如果要形容一下這幅“夫妻恩愛”的場面,那男人無疑一口氣便能說出許多典故和成語。 而女子沒讀過書,估計是說不出來的。 不過她卻知道自己早已認準了眼前這個男人,所以才會心甘情愿的對后者好。 哪怕男人從未告訴她自己來自何處,曾經又做過何等驚天動地的事 三月鶯飛草長,早稻已冒出了綠油油的嫩尖。 馬車不快不慢的行駛在平整的官道上,兩側盡是綠油油的稻田。 灌渠將遠處的河水引至地頭,一個個古怪的鋼鐵“小屋”冒著騰騰熱氣,在“轟隆隆”的響聲中又將灌渠之水引入稻田,看得坐在車中的翠兒大感驚奇。 離開大漢兩個月,她與賀景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大蜀蜀州。 而一入蜀地,沿途所見之景便與別處大不相同,其中最新奇的便要屬這些能引灌渠之水的“鐵屋子”了。 “相公,這都是些什么呀?” 趴在車窗邊,翠兒愣愣的問道:“怎得在別處從未見過呢?” “應當叫做蒸汽機。” 賀景估計此前聽說過蒸汽機,所以眼下倒是能說出名字。 不過他畢竟沒見過實物,故而其實也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有何作用。 “想來便如風車一般,是作抽水灌溉之用的吧?!? “蒸汽機” 翠兒還是不解:“可此刻明明無風,這蒸汽機為何還能引水?” “這我就不知了?!? 賀景誠實的搖搖頭,由衷感慨道:“總之大蜀有魏公子在,出現何等神奇之物都不奇怪。” “嗯,大蜀百姓的日子一定過的都很好。” 翠兒點了點頭,落下車簾:“最起碼有了這些鐵屋子,耕種時便不需再那般勞累,也不必怕遇到旱災了?!? “是啊?!? 賀景視線遠眺,一座氣勢雄偉的古城輪廓便出現在了目光盡頭。 此刻時間尚早,太陽還未完全升起。 可哪怕便是在這朦朧的晨光里,蜀州城卻也仿佛散發(fā)著令人向往的活力與新鮮。 翠兒說的沒錯。 現如今,大蜀百姓的日子確實過的很好。 而至于這個“好”究竟“好”到了什么程度.或許從現在大蜀民間流傳的一句俗語之中可以窺見一二。 耕種不必再問天,行商不必再拜官,修行不必再求仙。 蜀州城,未央宮,金鑾殿。 “.陛下,關于第一條鐵路修建一事,微臣的意見便是如此。” “還請陛下盡早定奪?!? 金頂玉柱,重檐九脊。 近百朝官手捧笏板立于殿中,端莊華貴的寧玉珂坐于龍臺之上。 身為大蜀宰相的游文宗剛剛進行完“總結發(fā)言”,其中最重要的便屬“修建鐵路”一事。 如今天工局已經制造出了以蒸汽機為動力的“火車”。 那么接下來自然便是修建鐵軌,正式將這種新型交通工具推廣開來。 修建鐵軌并不難。 但考慮到各方面的因素,這第一條鐵軌的“規(guī)劃路線”卻尤為關鍵。 游文宗建議的路線是從蜀州城至大同城,剛剛也列舉了許多這么做的好處。 不過這事兒肯定最終還是要寧玉珂拿主意。 只是后者思忖了片刻,竟緩緩說道: “游大人,此事關系重大,還是待朕先問過夫君他之后再說罷。” 問過夫君再說 身為女帝、大蜀的最高統(tǒng)治者,寧玉珂這話怎么聽怎么奇怪。 但游文宗居然絲毫沒有驚訝,道過一聲“微臣明白”后便躬身退回了隊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