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看戲-《丹鳳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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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以前服‘侍’淳宗皇帝,后來孝宗登基,他就伺候太后。雖然也不年輕了,可是面白無須,臉上總是帶著笑,看起來一點兒不象已經過了知天命年紀的人。
“奴婢愚鈍,不知皇上說的哪一出?”
他才不愚鈍呢,孝宗皇帝心里有數。
“就是現在最熱的那一出。”
“皇上說得是石頭記啊?”張順說:“這戲是好,詞藻好,世情也講得通透。麗苑的班子排了小半年呢。據說寫本子的人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后來家境敗落了,曾享過富貴,也歷經人情冷暖,所以才寫得好哪。”
劉延一笑,揮揮手把他打發了。
本來他沒什么想法,現在卻覺得這寫本子的人很有意思。陸陸續續的看了幾書,還真上心了。從孤‘女’進府,共讀西廂這幾出開始,一直看到呼喇喇大廈傾,最后落得白茫茫大地真干凈。據說外頭有些地方演的時候,因為看戲的人對結局不滿,所以好些班子自行改了結局,‘弄’了個家業起復,終成眷屬的團圓結局。可是那些嚷著要看大團圓的看客,卻左挑一個‘毛’病,右一個不滿意。大概有了原來的先入為主,再看這樣的總覺得別扭。
也許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世事原該如此,再折騰,也不過是一點自欺欺人的安慰而已,當不得真。
所以演得最多,最深入人心的,還是原先那個版本。麗苑中頭一個挑梁演這個本子中那位黛‘玉’姑娘的伎人,一時間名頭傳遍大江南北,堪稱紅透半邊天。
后來麗苑的班子又陸續排了好幾出劇目,都十分‘精’彩,只是作者無一例外,要么是鄉野隱士,要么是落難公子——好奇的人越來越多,可是誰也探不出究竟來。
后來還有位王爺打聽消息打聽到皇帝這兒來了。對這位壽王,先皇都拿他沒轍,劉延也只能含糊其辭把他打發了。過后想了想,讓人傳話,晚上到康寧宮去陪太后用膳。
雖然派人傳過了話,可是康寧宮也沒有擺上一桌山珍海味招待皇帝。反正他三天兩頭就來蹭飯,有時候一旬里頭倒有將近十天是在康寧殿用膳。李姑姑深深的懷疑,是否御膳房的新掌事和新廚子們嚴重失職,做出的飯菜不合皇帝的口味?
何太后一向尚儉戒奢,平日所食多是四菜一湯,口味也較清淡。皇帝要來,不過是多添了兩道菜,一道魚,一道云卷。云卷是將‘肉’削成薄如竹紙一樣的‘肉’片,里面卷了新鮮時蔬蒸出來的,味道端的鮮美。皇帝一嘗就知道,這兩道菜都是何太后的手藝——當下十分捧場,兩道菜一點兒都沒讓剩下。云卷吃了‘精’光不說,連魚頭魚尾巴都‘吮’了個干凈,一點兒沒糟踐。何太后微笑著看大兒子的吃相,心道幸好知子莫若母,就知道他一貫這樣,所以兩樣菜做的份量都不多。
“晚上不宜多食,恐傷脾胃。皇上喝口湯吧。”
劉延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母后這里飯菜總是特別可口。”
上了茶,母子倆一起說幾句閑話。康寧宮后頭原來是長泰殿,大概是為了孀居的太后太妃禮佛方便。但是何太后對吃齋念佛興趣不大,所以劉延在康寧宮西墻那里拆了墻擴出去,建了個小戲臺子。劉延問:“母后這里最近可有新戲看?兒子可要一睹為快了。”
何太后笑著說:“皇上是忙人,哪來的閑情看戲啊。吃飽了你就快回去吧,省得皇后、貴妃她們倚‘門’翹望啊。”
劉延厚著臉皮說:“兒子腹中飽脹,陪母后看一折戲,消消食再回去。”
天‘色’已晚,戲臺四周挑了燈籠,伎人粉墨登場,在方寸之地上演無限悲歡。劉延喝了口茶,問:“這么些年……我都不知道母后還會寫話本呢。”
何太后看了他一眼,沒否認,也沒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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