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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烏山神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不過，上使下一句話又讓祂差點(diǎn)撲通一下跪下。

    “剛醒不久吧？”

    章羽彤似乎很隨意的問候，聽在常烏山神耳中卻如同一道炸雷響起。

    見祂又要下跪，章羽彤喝道：“站直了！”

    常烏山神瑟瑟顫抖了一下，卻還是堅強(qiáng)老實(shí)的站直了身體。

    章羽彤道：“常烏山神，我這有附近州府匯總過來的一些情報，我給你念念。

    常烏山神，疑似常烏山中最早一批覺醒智慧的非人種，因為覺醒前后曾受一個采藥人隊伍的幫助，對人類有了感念之心，經(jīng)常暗中幫助那些受傷落單和在山中迷路的采藥人，后氣運(yùn)現(xiàn)世，常烏山神獲得了人道鴻運(yùn)加持，經(jīng)神道司考察，敕封為常烏山神，成為常烏山上萬平方公里山川之主，而后，附近州府在進(jìn)出常烏山的十幾個要道附近設(shè)立常烏山神廟，采藥人進(jìn)山出山都會虔誠的供奉香火。”

    說到這里，章羽彤道：“我說的這些，可有不真之處？”

    常烏山神忙道：“沒有，很真很真?！?

    章羽彤又道：

    “在敕封常烏山神之前，因為財貨利益或是私人恩怨，還有常烏山本身隱藏的一些危險，或是意外受傷迷路，每年進(jìn)出常烏山的采藥隊伍有千分之五的折損率，百分之一點(diǎn)五的重傷者，而且，呈逐年增長趨勢。

    且因為采藥隊伍越來越多，巔峰期達(dá)到進(jìn)出規(guī)模五六百萬人次，也就是說，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進(jìn)山后沒能出去的有兩三萬之巨，很多老師本分的采藥人視如畏途，紛紛轉(zhuǎn)行，常烏山采藥人在周邊民間幾乎等同于亡命徒，風(fēng)氣大壞。

    后來常烏山神誕生，這樣的趨勢被明顯遏制，常烏山中采藥人之間的殺戮越來越少，因各種意外折損的也有極大地降低，雖每年還是因各種意外有數(shù)百人的折損，但相比之前已是一個巨大的進(jìn)步，連帶著周邊的采藥風(fēng)氣都有所好轉(zhuǎn)，這是你的功勞。”

    “不敢不敢。”常烏山神連忙道，祂知道事情沒完，真正要祂命的還在后面，果然，章羽彤話題一轉(zhuǎn)，說了個“可是”，只這兩個字，祂又有要趕緊匍匐下跪的沖動。

    章羽彤道：“可是，從八年前開始，這個折損率就開始有了明顯反彈，采藥人的折損率從最低時的幾百人上升到一兩千人，三四千人，根據(jù)統(tǒng)計，去年采藥人的折損率又達(dá)到了七千多人，若以此趨勢，要么今年，要么明年，采藥人的折損率又將破萬！”

    她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在說一件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常烏山神卻恨不得把腦袋蜷縮進(jìn)褲襠里去。

    章羽彤道：“這都是綜合周邊府縣得來的數(shù)據(jù)，可有不對的地方？是否存在污蔑？或者有別的隱情冤屈，你都可以說出來?！?

    常烏山神有一肚子話想說，可過去許久，他只是垂頭喪氣的道：“沒有污蔑，沒有冤屈。”

    章羽彤道：“也即是說，從八年前開始，你確實(shí)開始懈怠了，而且一年勝過一年，到現(xiàn)在，幾乎到了不管事的程度？”

    常烏山神似乎很想辯解，可最終，卻只是回道：“是?！?

    “為何如此？”章羽彤問。

    是啊，為何如此？常烏山神自己也在想這個問題，感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仿佛一步步自己就走到了這一步，沒有任何突兀生澀的地方。

    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祂沒吭聲，章羽彤等人也不說話，似乎在等祂就這個問題給出一個確切的回答，不能含糊支應(yīng)了事。

    雙方都陷入了沉默，一邊在躲，一邊卻在等。

    常烏山神心中的壓力越來越大，最終，躲無可躲。

    祂選擇徹底躺平不做任何狡辯反抗了。

    “大概是因為天性如此吧?！?

    章羽彤若有所思道：“天性？”

    常烏山神道：“在我受封為常烏山神之前，也不是隨時都在救人，只是碰巧遇見，或者比較順手，才會選擇救一救，后來受封山神，我也兢兢業(yè)業(yè)做了幾年，但偶爾還是忍不住想要找地方躲個清閑，只是成為山神不久，還能夠堅持，可如此堅持了十年，終究還是沒忍住，最初是一月休息一兩天，后來變成半月休息一兩天，再后來變成一旬休息一兩天，到現(xiàn)在……”

    說到這里，他吭吭哧哧猶豫了好一陣，才道：“現(xiàn)在，我基本是干半月休半月。”

    說完這話，祂就安靜的等在那里，甚至下一刻一道雷霆從天上劈下來祂也毫不意外。

    不過，章羽彤卻并沒有祂以為中的憤怒，態(tài)度平靜得有些過頭。

    她問：“現(xiàn)在這個局面你覺得如何做才能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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