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洪武二十八年,七月初三! 乾清宮。 “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方世玉起身對衛(wèi)宏才詢問道。 “殿下,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已經(jīng)在鳳凰街安插了人手,就等消息傳來了!”衛(wèi)宏才恭敬的說著。 滿意的點了點頭,方世玉道:“去通知文華殿,我今天倒休,把整理好的奏疏搬到乾清宮來,明日我要出宮?!? 衛(wèi)宏才愣了愣,連忙開口道:“殿下,出宮,這事不要和文華殿的秘書們說了吧?!? 瞄了眼衛(wèi)宏才,方世玉道:“去辦吧!” 衛(wèi)宏才快步離開了乾清宮。 而這個時候,應(yīng)天府,鳳凰街。 戚偉望著人群,面容凝滯道:“都給我看仔細了,一會誰要是搞了事情,傳到殿下耳中,本都督死之前,也要帶著他!” 戚偉是真的發(fā)瘋了,方世玉要錦衣衛(wèi)收斂,讓錦衣衛(wèi)不要張牙舞爪,兇神惡煞的,抓個人都要鬧的雞飛狗跳,生怕老百姓不知道錦衣衛(wèi)在辦案。 對于這種事情,方世玉感覺,錦衣衛(wèi)就應(yīng)該嚴厲杜絕,不允許發(fā)生,不允許出現(xiàn)。 然而,要如何訓(xùn)練這些錦衣衛(wèi),對戚偉來說,簡直是場地獄般的考驗,做的好了,他還能瀟灑的繼續(xù)維持自己的官位,做的不好,隨時都要面臨被淘汰的風(fēng)險。 甚至?xí)蔀槠渌说巧襄\衣衛(wèi)指揮使寶座的投名狀,如同歷代指揮使的更替,都是由殺戮來解決的。 名男子,油頭粉面的涂抹著胭脂,曬紅,不經(jīng)意間,從戚偉的身邊走了過去,一群錦衣衛(wèi)見到此景,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只有戚偉,大喊一聲道:“抓住他!” 指著那個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一股濃香味道的男子,開口喊著。 兩旁的錦衣衛(wèi)瞬間回過神來,眾人剛要動作,戚偉手中的馬鞭對著幾人招呼兩下,呵斥道:“去追。去追!” 幾名錦衣衛(wèi)小旗,哪里敢違背指揮使的命令,飛也似的向著人群沖去,這一次,他們并沒有如同往常那般,拔出刀來,張牙舞爪,也沒有鬧的雞飛狗跳。 但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非常不盡人意。 十?dāng)?shù)名錦衣衛(wèi)追到一個胡同口,親眼見到指揮使讓自己抓的人進了胡同,但他們就是沒有在胡同中找到這個人。 上上下下翻了個遍,這人就好似憑空消失一般。 驚擾百姓的事情是沒有發(fā)生,但要抓捕的人也沒抓到。方世玉得到消息后,對戚偉訓(xùn)誡了幾句,讓他加強對錦衣衛(wèi)的職業(yè)技能訓(xùn)練外,并沒有過于苛責(zé)處罰。 戚偉心中就是明白不了,錦衣衛(wèi)本來就是要讓文武百官畏懼的組織,怎么到了方世玉的手里,還要讓錦衣衛(wèi)收起獠牙。 但戚偉既是臣子,他當(dāng)然不會同方世玉問出來這種問題,而方世玉也并不會給他所謂的答案。 在乾清宮忙碌到子夜,方世玉伸了個懶腰道:“夫人睡下了嗎?” “回稟殿下,這個時辰,應(yīng)該睡下了!”衛(wèi)宏才躬身回答著。 站在乾清宮的門口,方世玉面色沉重,望著空中的月亮,月光照耀在整個皇宮,低著頭,方世玉道:“工部那邊怎么沒有消息,新都修建的如何了?” “你記著點,明天替我去工部問一問,我回來了提醒我!”方世玉揮了揮手,示意衛(wèi)宏才不必跟著。 獨身一人,向著后宮走去。 路過坤寧宮的時候,方世玉見坤寧宮的燭光還沒有熄滅,邁步走了進去,推開房門時,朱紫怡起身道:“你來了?” “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方世玉一臉疑慮的看著朱紫怡,這都子時過半了,這后宮倒也是燈火明亮。 朱紫怡道:“沒有困意,睡不踏實?!? “我來了,還不困嗎,先歇著吧,明天我還要出趟宮,不知道要幾天能趕回來!”方世玉在宮娥的幫助下,褪去了衣衫,走到床榻邊,輕聲說道。 朱紫怡愣了愣,狐疑道:“你要去見我姐姐?” “也不全是,她在江寧出家為尼,江寧又剛剛遭逢大災(zāi)我去走走,看看!底下人說的,真假參半,確也不能全信!”方世玉緩緩躺在朱紫怡的身旁。 “那你是自己出宮嗎?”朱紫怡猶豫道。 “已經(jīng)答應(yīng)馬淑,他父家就在江寧,正好回去省親。先睡吧!”方世玉只感覺一陣困意襲來,沉沉睡去。 第二日晌午。 方世玉坐著馬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皇宮,南鎮(zhèn)撫司出動三個千戶,戚偉親自上陣護送,一行人化作商隊,出了應(yīng)天府,一路向著江寧而去。 “你帶著人先去,在江寧縣做好布控,我自己駕馬!”剛出應(yīng)天府不遠,方世玉叫停了戚偉,開口說道。 “殿下,卑職此來就是為了護衛(wèi)殿下周全,豈有臣子先行的道理!”戚偉趕忙回聲說道。 方世玉出宮,雖然這在方世玉看來,不是什么大事,但沿途的護衛(wèi),錦衣衛(wèi)就調(diào)動了三個千戶,一個千戶八百余人。地方還要調(diào)動五城兵馬司的地方駐軍,嚴格盤查過往之人,進行嚴密布控,防范任何可能出現(xiàn)危害方世玉安危的事,畢竟坐在這個位置那可是高危職業(yè)。 方世玉道:“我看上去,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嗎?快去吧!”揮了揮手,方世玉的心中免不得有些不耐煩。 戚偉見狀,也不敢在爭,躬身應(yīng)命道:“卑職遵旨!”說著,戚偉招呼錦衣衛(wèi),縱馬疾馳,向著江寧縣狂奔而去。 從馬車中探出腦袋,方世玉道:“坐在馬車里什么也看不見,要不咱們騎馬去吧!”方世玉對車架中的馬淑詢問了聲。 馬淑道:“殿下,這樣不好吧,騎馬......” “那有什么的,我也是從應(yīng)天騎馬到了大漠,又從大漠騎了回來,沒問題的!”說著,方世玉便翻身下車,欲要將車架和馬匹分離。 坐在車里,終究沒什么感覺,哪里比得上騎馬舒坦,雖然騎馬會顛簸,但只有騎馬才能更好的看清楚這沿途的樣最重要的是,方世玉不打算直接前往江寧縣。 馬淑從車架上下來,幫著方世玉一起去解繩索,突然間,馬淑開口喊了一句道:“殿下,快讓開!” 話音未落,方世玉便見到一輛馬車,正以狂奔的速度,向著自己的方向趕了過來。 那速度,目測至少有四十邁。 手腳麻利,方世玉猛地向前一躍,護著馬淑一并撲倒在地上,生拉硬拽著將馬淑拖進了他們的馬車底下。 砰的一聲,兩輛馬車直接發(fā)生了側(cè)翻,好在方世玉的馬車有鐵板加護,外層木制,中間夾了三層鐵板,除了窗戶處是空缺的,上上下下,無論是底下還是頂棚,都是鐵板加護 不然的話,方世玉也不會嫌這馬車太慢了。 拉了這么重的車架,能走快就怪了。 看著馬車晃了晃,方世玉道:“沒事了,起來吧!” 馬淑窩在方世玉的懷里,臉上留著眼淚道:“殿下,我的......” 將馬淑從車底抱了出來,伸手摸了摸腳踝,直痛的馬淑大口喘息,不敢叫出聲來。 掀開一點裙擺,方世玉道:“都紅了,這特么的,什么事啊!”站起身,左顧右盼的,方世玉找到了那輛根本沒有半點安全意識的馬車。 此時的肇事馬車,已經(jīng)是杵在石頭上,馬匹脫韁,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在這里等下,我過去看看什么情況!”方世玉道。 “殿下小心些?!瘪R淑疼的心里發(fā)慌,卻也知道不能去阻攔方世玉的想法,只好囑咐著。 方世玉來到肇事馬車的殘骸處時,馬車中正躺著兩個女子,看樣子是受了驚嚇,昏死過去了。 伸手在臉上拍了拍,方世玉道:“醒醒,醒醒!” “醒醒,醒醒了!”方世玉加大力度,用力拍打著。 “啊~”突然間,一名丫鬟裝扮的女子驚醒過來,看了一眼方世玉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防備心十足的盯著方世玉,眼眶中無限戒備。 “什么人?什么人不重要,沒死的話,賠錢吧!”方世玉伸手開口討錢,好家伙,要不是自己反應(yīng)的夠快,只怕他就真的要和馬淑交代在這了。 當(dāng)然,他反應(yīng)的快事一回事,最重要的還是方世玉的馬車夠結(jié)實,不然的話,被這么一撞,只怕也討不得好。 這時,那小丫鬟伸手弄了弄自家小姐道:“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樣了......” 武凝雨睜開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狐疑道:“這是怎么了?” “沒死就快點的,賠錢,本公子沒時間和你們浪費,你們涉嫌非法駕駛,致使馬車失控,差點撞死我,我現(xiàn)在向你們索賠醫(yī)藥費,精神損失費,延誤工期費,一共十萬兩銀子!” “沒錢的話,打個欠條也行?!? 方世玉話音落罷,武凝雨這才緩過神來,回憶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他們架著馬車,然而他們哪里知道,馬鞭抽重了,讓馬匹失控,撒丫子狂奔。 根本控制不住。 其實,如果不是兩軍對壘,騎兵對沖,沒有人會用馬鞭子瘋狂去抽馬屁股,因為你抽的越厲害,馬跑的越快,很容易會脫離控制。 從馬上跌下來,絲毫不亞于機動摩托車的恐怖,蒙古駿馬,能用在戰(zhàn)爭上,組建騎兵的好馬,最高時速不會弱了五六十邁的速度。 肉包鐵,沒有護具,六十邁飛出去,摔下來,足夠弄死一個人的了。 武凝雨看著方世玉唇紅齒白,似乎并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情而被嚇到,在看看方世玉的身上,一身上等絲綢,紫色的衣袍上,繡著竹林,栩栩如生,似如真景。 “公子,小女子也沒見到公子哪里受傷,何故需要醫(yī)藥費?而且,精神補償費是什么?延誤工期,又從何說起!再說了,洪武二十八年新頒發(fā)的大明律中,可沒有公子說的危險駕駛罪名。”武凝雨終究是生在官宦家庭。 所見所學(xué),自不是尋常家的女子可比的。 方世玉道:“我是沒受傷,我夫人受傷了,扭到了腳,你知道我一天不上工,要少賺多少錢嘛!” 武凝雨看著方世玉越靠越近的舉動,連忙伸手,慌慌張張的向后推了推,開口道:“公子的夫人若是受傷了,小女子懂些醫(yī)術(shù),或可幫助公子?!? 原本打算就此離開的方世玉,聽到武凝雨說她會醫(yī)術(shù)心念一轉(zhuǎn),開口道:“那好,跟我來吧!”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方世玉看著包裹上腳踝的馬淑,語氣中難免有著一絲愧疚。 “沒事的,好多了,多謝這位小姐了?!瘪R淑微笑著說道 武凝雨道:“還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的失誤,馬匹脫韁也不會有這些事了。海涵!” 方世玉道:“玩也玩夠了,你們該哪里去哪里去吧,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夫妻還要趕路呢!” 這一下,算是把方世玉騎馬的夢想給破滅了,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讓戚偉先走了,弄得現(xiàn)在,只能自己趕馬車。 “我們小姐好心幫你夫人治病,你這人怎么這樣呢!”小丫鬟心中異常不服氣的狂懟道。 方世玉道:“你家小姐這叫非法行醫(yī)知道嗎?江寧縣的事情,朝廷頒發(fā)了新律,所有大夫,郎中,都要有官府頒發(fā)的工作證件,才可以開醫(yī)館,給人診病,我看你家小姐也不像是有文書的人,算了,我也不去告她!” 方世玉面色平靜,這事情就是他做的,這樣做的目的,其一是將醫(yī)護人員,控制在朝廷體系中,朝廷可以隨時調(diào)遣征用。 獲得官府的行醫(yī)文書許可,最重要的一條,并不是你的醫(yī)術(shù)要精湛到多么恐怖的境地,首要的還是,作為醫(yī)護人員,你是否有勇氣,沖到前線,和傳染性極強的疫毒抗?fàn)?。有沒有舍己為人,醫(yī)者父母的德行。 在華夏,特別是在禮樂制度森嚴的社會主義中央集權(quán)帝國制的時期,德行,往往可以打敗一切。 一個人的能力再強,德行不好,他是做不了官的。 天地君親師,仁義禮智信。 這個古老的帝國,本就是傳承了幾千年的官本位制度切都要給權(quán)力讓路,金錢財富?那算個什么東西。 “你,你,你忘恩負義!” 小丫鬟指著方世玉,氣得渾身發(fā)抖,她家小姐一個女子,哪里能去官府辦什么行醫(yī)文書。 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方世玉道:“行了,該哪里去那里去,永別了!” 瞥了眼,方世玉便要駕車離開,自從戚偉離開,他和馬淑在這里已經(jīng)耽擱了一個時辰了。 估摸著,狂奔之下的戚偉,兩個小時早就在江寧縣布置好了。 然而,馬車剛剛有動作,武凝雨邁開步子,提著裙子快步追了上來。 勒緊韁繩,方世玉道:“怎么了?小姐?” “冒昧的問一下,你們要去江寧嗎?”武凝雨面色尷尬,卻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詢問著。 “走這條路,不去江寧還能去那,小姐這是明知故問啊。”方世玉道。 “可否,可否搭乘我們一下,我們的馬車公子也看見了,從這里到應(yīng)天城門,要兩個時辰,到江寧城門要一個多時辰?!? “公子可否將我們二人送到江寧,必有重謝?!蔽淠旯碜饕?,做足了姿態(tài)儀表。 方世玉瞄了一眼道:“什么重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