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當年的事-《大尾巴夜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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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龍船。
當天早些時候,咚妹兒還在昏迷。
薛神醫給咚妹兒療傷的過程中,墩子忍不住拋出一堆問題來問五嫂——
五嬢嬢,你是什么時候從碼頭出來的啊?
五嬢嬢,你怎么知道我們往這個礁石小島過來的啊?大尾巴起飛之前,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要來這里……
五嬢嬢,你怎么認識這群的海匪……啊不,這群海上義士的啊?
五嬢嬢,你肯定不是被他們綁過來的哈?我就是挺奇怪的,怎么他們看起來這么怕你?(小聲逼逼的……)
五嬢嬢,他們剛才管咚妹兒叫啥?龍頭?什么龍頭?
五嬢嬢,這個薛神醫靠不靠譜啊,剛才給咚妹兒包扎,看起來還像點樣,怎么給大尾巴打夾板的那兩下子,我看著這么不像呢?我哥從來不那樣上夾板的……(也是小聲逼逼的……)
五嬢嬢,咚妹兒怎么還不醒啊?那個神醫不是說天黑之前準好嗎?
五嬢嬢,……
五嬢嬢,……
開始醫治之后,左右都退下了,只剩下薛神醫,五嫂、墩子,還有兩個幫忙的壯實女子。
五嫂心急如焚的看著薛神醫給咚妹兒包扎,剪開了衣服之后,大家發現咚妹兒的傷,遠比之前看起來的要嚴重很多。
很多螃蟹的斷腿都插進了肉里,帶著倒刺的蟹腳很不容易取出來,而且螃蟹的是吃泥沙的東西,平時走在臭爛的地方,蟹腿奇臟無比,取出斷肢之后的傷口,也需要切開了撒上烈酒,不然恐怕之后會留下炎癥。
五嫂看薛神醫用柳葉細刀劃開咚妹兒的肌膚,小心翼翼的取出倒刺和污物,而后再撒上烈酒,傷口處就浮起一層泡沫。
更嚇人的是胳膊上的幾處貫穿傷,切開傷口之后,都能看見骨頭了。
每次撒酒,昏迷的咚妹兒都會身體隨之猛地一抽,可見即使處在無意識當中,傷口撒酒的疼痛,依然很劇烈。
五嫂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經歷這樣的苦難,早已哭成淚人。
兩個幫忙的婦人中,其中一個就是之前在島上說話的那個,她一看五嫂的樣子,也忍著淚,勸慰道:“五娘娘,當娘的最看不得這個了,薛神醫的醫術,堪稱華佗在世,海上各家沒有不服的,您就放心吧。
不必再守在這里了,讓這個小兄弟陪著您,去甲板上走幾步,等回來的時候,我們就都收拾好了。”說著朝墩子使眼色。
墩子領會,馬上攙扶著五嫂就往外走。
五嫂自然是不肯的,可耐不住那兩個女人一再勸慰,都說怕她哭得太厲害,影響了薛神醫縫針,五嫂這才被墩子扶走了。
出了船艙,上了甲板,陣陣海風拂來,天地一片清明。
墩子從未來過這么遠的海域,周圍茫茫一片,看不到陸地在那一邊。
除了廣闊的天空,就是無垠的大海,似乎天地盡收眼底,又似乎自己只是滄海一粟,隨時都會泯滅。
于大洋之中觀海,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五嫂走了一會兒之后,果然漸漸止住了哭聲。
“墩子,你剛問的那一堆事兒,我好好給你說一說吧!”五嫂扶著欄桿,目光飄向很遠很遠的地方,她的思緒,也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多年以前,五嫂還是無憂無慮的疍家少女水仙,容貌清麗,性情單純。
在港口擺渡為生,日子過得清貧,但是很自在。
有一日,船上來了一個書生,聽口音是從遠方來的,要租渡船,進京趕考。
這樣的書生,時不時的河上就會遇見幾個,也有風流的,在誰家的船上纏綿幾日,留下來諾言和信物給船娘,而后再啟程的。
當然,不管當初立的誓言多重,給的信物多真,最后,就沒有一個回來的。
可船娘與書生的故事,每一輩人都會出幾個,大家常聽常新,見怪不怪。
水仙遇見書生丁一鳴的時候,見這人厚著臉皮糾纏,以為這種狗血故事,被自己遇上了。
她當然懶得理這人,催促他快去趕考,本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必費心流連。
可丁一鳴似乎認定她不走了,什么趕考,什么功名,全都忘了。
他說:“我哪兒都不去,就要留在這船上,和你相伴一生。”
水仙氣笑:“你連個水都不會,留在河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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