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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飄然(6.2K)-《畫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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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過將軍府么?”李蟬問。

    “阿郎哪里的話?哪里的話!咱素來只在這園中玩耍,何曾出去惹事?”徐達舔了舔嘴唇。

    “是么?”李蟬笑了笑,“那天我好像聽誰在吹噓,將軍府的菜做得著實不錯,比神女娘娘的手藝也不差,食材卻更好些……”他探手按住想要逃走的徐達,“跑什么,有事交代你做。”

    徐達掙扎無果,乖巧道:“阿郎盡管吩咐,吩咐!”

    “把這個送到將軍府去,去吧。”

    李蟬把畫軸遞過去,白貓銜入嘴中,李蟬拍拍它屁股,它愣了一下,便一溜煙竄進夜色里。

    ……

    勝象樓里,婢女瓶兒推開窗,嘴里叨咕:“小娘子,你不過就是去龍游湯畫了幅畫么,怎么又要禁足?如今你可是乾元學士了,又不是尋常女子……”忽然輕咦一聲,見到一抹白影,定睛一看,“好啊,又是這賊貓,小娘子!”

    姜濡好奇地看向窗外,一只白貓翻過墻來。

    婢女仍在說:“我說的就是這賊貓,都來偷吃好幾回了,別人還不信,非說將軍府守衛森嚴,連只鳥兒都飛不進來!”

    姜濡道:“它嘴里叼著什么?”

    婢女道:“多半又是從廚房偷的東西。”

    姜濡道:“可它是從外邊進來的。”

    “哎?”婢女驚訝,又見白貓抬頭一望,沿著樓壁蹭蹭爬了上來,她害怕地驚呼一聲,往后退去。一轉眼,就見白貓跳到了窗頭,毛發映月白的晃眼,一對眼睛映著燭火,亮得嚇人。她趕忙抄起掃書架的小笤帚,“去去去,這可不是你這賊貓該來的地方!”

    白貓卻靈巧地躲過笤帚,跳到桌上,放下口中畫軸,“這女娃娃好無禮!怎么口口聲聲把咱誣作賊子?”

    婢女睜大眼睛,驚恐道:“小娘子,這貓會說話!這貓會說話!”

    姜濡則看著徐達,好奇地摸了摸貓頭,“你是李學士家的貓?”

    徐達瞇起眼睛,“不錯,不錯,小娘子有幾分眼力。某便是阿郎手下六兇之首,姓徐名達,不才人贈別號雪獅兒君,小娘子喚咱雪獅兒君便好!”

    姜濡笑,看著桌上畫軸,“雪獅兒君,你帶什么東西過來了?”

    徐達眼珠一轉,昂首道:“那女娃娃雖誣咱為賊子,咱卻不是有借無還之輩,這份薄禮,便是送給姜小娘子的。”

    “那我瞧瞧。”姜濡笑著,看向婢女,“瓶兒,給雪獅兒君拿些吃的來。”

    “這怎么使得,這怎么使得,小娘子如此客氣,咱下回可不好意思來了。”徐達眼睛一亮。

    姜濡展開畫軸,鵲踏枝的燈罩里燭光明亮,落在她眼睫上。

    畫紙用的是玉版宣,上邊畫著細雪里氣象一新的廢園。園子東邊,驚鴻掠過燈火繁華的云橋飛樓。殘月落在其中最高樓的檐勾上,樓窗的明黃燈火間,畫出了一道白影。

    ……

    固陵青宣在桌上鋪開,云橋飛樓覆壓百重,那重樓圍繞的地勢低處,墻垣之中,薄雪蓋住了枯池與老槐、瓦屋間夜霧繚繞,幽燈明滅不定,鬼影依稀,屋檐下,站著一道隱約的黑影。

    戴燭的冠火照著畫兒,邊上的妖怪嘰嘰喳喳,徐達吹噓道:“那姜家小娘子,端的客氣,客氣,不愧是大戶人家出身。非留著咱吃了好些珍饈,那白肉、軟羊、犒腰子……嗝……自不必提,不必提!咱也沒丟阿郎的臉,只吃了個三分飽,就把這幅畫兒送了回來。”

    覆火大將軍道:“雪獅兒君,怎么也不帶些吃的回來?”

    徐達語重心長道:“枉我封你大將軍,怎如此鼠目寸光,有了這畫兒,日后吃的還能少了?”

    覆火大將軍喜道:“有理,有理。”

    青夜叉指著畫上一道身影道:“這畫的跟咱有些相似。”邊上的鴉千歲跳了兩下,在墻邊找到了自己的蹤影。

    紅藥也瞧見了屋后的一襲紅衣,卻分辨不出是晴娘還是自己,小聲嘀咕:“這畫得也不怎么樣,可比筆君差遠了。”

    青夜叉咳嗽一聲,“這是自然。”

    赤夜叉道:“這位姜家小娘子,真中意阿郎?”

    “那還有假?”徐達搖頭晃腦,“阿郎這般人物,誰家少女不是芳心暗許?那位姜家小娘子,自從見過阿郎一眼,便夜夜在那樓上望眼欲穿。便說剛才,咱把那畫兒一送過去,那姜家小娘子,便粉面含春,不勝嬌羞,直要把臉埋進脖子里!真是我見猶憐,我見猶憐吶!”

    脈望點頭贊許道:“雪獅兒君說得不錯,詩曰: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喧鬧聲里,李蟬望向窗外。不用想,徐達說的沒幾句實話。但玉京燈火萬千,那勝象樓上的一扇瑣窗,在他眼里,卻比平時更明亮些了。

    ……

    因夏汛之故,金水河已漫至距堤岸僅剩一尺。

    夜深,紅藥脫了鞋子,坐在堤邊,把白嫩小腳放下去撥水,攪弄水里月亮和燈火的倒影。

    河上散碎的燈火里,又有一道身影接近,紅藥轉頭,看到涂山兕,撇嘴道:“你怎么走路都沒聲兒?”

    涂山兕在河邊止步,問道:“今天怎么有這般閑情逸致。”

    “總在家里待著,有點悶了。”紅藥道。

    “有心事了?”涂山兕問。

    “沒有。”紅藥搖頭,低頭繼續玩水。涂山兕笑了笑,觀賞夜色,仲夏的河水沖過橋樁,嘩嘩的響,夜風送來隱約的搖櫓聲。

    二人靜靜地待了一會,河里的魚兒聚集到紅藥腳邊,她輕聲唱道:“阿童復阿童,銜刀游渡江。不畏江中水,但畏水中蟲……”

    涂山兕聽她唱完,“這曲子還怪好聽的,以前沒聽你唱過。”

    紅藥低頭道:“以前常唱的。”她吸了吸鼻子。

    涂山兕挑起狹長的眉毛,低頭一看。

    紅藥眼睛映著月光,有些濕潤。

    “怎么了?”涂山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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