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色鹿-《畫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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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方的馬一慢,很快便被李蟬趕上。
又聽李學士丟下一句:“王將軍的隼兒的確不凡,可惜膽子小了點。”笑聲隨奔馬迅速遠去。
王定方暗罵一聲,又見那烏鴉斂翅落到李蟬肩頭,不禁愕然。待那烏鴉再度飛起,他才反應過來,揚鞭抽擊馬臀部,跟到李蟬身后。奔馬踏起陣陣枯葉,王定方的坐騎顯然比李蟬租來的馬更加神俊,只片刻便拉近了距離。李蟬朝后看去,笑道:“王將軍跟我來做什么?”
王定方道:“慚愧慚愧!我家隼兒不爭氣,只能借一借李學士的東風了!”
李蟬呵呵一笑,“好!那可別跟丟了!”雙腿一夾馬腹。
王定方奮力揚鞭,迅速跟上,前方,那五色鹿本不見了蹤影,卻又不知看到了何方追兵,折返向東。二人追趕不休,前頭林木稀疏了些,露出一口飛瀑布。急湍的水流聲中,李蟬忽然勒緊韁繩。馬嘶聲令王定方一個激靈,也趕忙勒馬,胯下那匹“踏燕”穿過樹林,雙蹄高高揚起,草皮土屑裹著亂石跌入前方的幽深山澗。
王定方驚呼好險,心神未定,便聽李學士喊了一聲:“徐達!”竟在馬背上飛身前躍到半空中。
那馬頭上的白貓也應聲躍出,到了半空中,身形迎風見長,霎時間,便化成一頭異獸,恰好被李學士乘到身下。一轉眼,一人一獸便躍過了山澗,消失無蹤,只留下飛瀑激起的迷蒙水霧。
“符拔!”
王定方低呼一聲,望向山澗對面,今日秋狩中,諸衛大將軍雖然也有神異坐騎,可真稱得上神獸的,唯有圣人坐下乘黃。這位李學士卻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頭辟邪。好家伙,又來一頭神獸。
座下馬兒不安地踏著蹄子,發出低鳴聲。王定方回過神來,低頭摸著素來引以為豪的踏燕的頸鬃,酸酸地安慰道:“好馬兒,好馬兒,莫怕莫怕,咱們也不差多少,不差多少……”
……
雁蕩嶺上,親隨騎馬馱來一匹赤麂,李沛節擦去額上汗珠,提著弓,滿意地舒了口氣。
王孝恭從一旁騎馬過來,“殿下好箭術,真是王某人心服口服。”
李沛節搖頭,故意說:“王學士與我約斗,卻這樣謙讓,可是沒把本殿下放在眼里。”
王孝恭道:“殿下哪里的話,若要勝過殿下,我恐怕要動用神通才行。”
李沛節雖明知對方讓步,仍十分快活,笑道:“我看,是王學士看不上這幾頭野物吧。”
“殿下快看!”親隨忽然大聲驚呼。
五色鹿從里許外的山澗上一閃而過,仿佛曇花一現的虹影。
“五色鹿!”李沛節震驚道:“這就是那頭雌鹿?王學士……”他轉頭一看,卻已不見王孝恭的蹤影。
……
鄠南山深處花木叢生,怪石嶙峋,眼看已不能騎馬,五色鹿時而躍上樹梢,時而翻過峭壁,如履平地。奔跑間,它不時機敏地抬頭看天上的烏鴉,又回頭望那緊追不舍的一人一獸,機敏的眼神中露出悲戚之意,自知雖逃得一時,今日終究難逃一劫。
它在峭壁上折躍,飛身跨過前邊的清溪。
涓涓溪流中,五色鹿身下的一片水流忽而靜止,波平如鏡,映出它毛色斑斕的倒影,秋毫可見。連帶著它高高躍起的身子,也被定在了半空中不能動彈。
王孝恭從溪邊的銀杏后走了出來,看著對岸的李澹騎著符拔來到溪邊,拱手道:“李兄,王某不才,先得手了!”
李蟬打量著五色鹿,看向水中倒影,“久聞絳寧王氏《虞書九要》神通莫測,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我追了這么久,王兄在此守株待兔,可不厚道。”
王孝恭微笑道:“李兄這話又從何說起?這五色鹿未入罟中,就算不得李兄的獵物。”說著,走向溪中。
李蟬笑道:“說得好,不過王兄此時也不算得手!”說著一揮袖,劍若飛星,卻不是向著王孝恭,也不是向著五色鹿,而是刺入水下倒影。
懸心劍入水,便攪碎了倒影,仍不罷休,如游龍般翻騰起來,激起大蓬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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